想到這小廚娘傷的是腳,又改了主意,“算了,還是我去看看吧,人在哪兒?”
芋絲本能地就覺得不合适,堂堂定國侯夫人,怎能纡尊降貴去見一個不入流的廚娘?當即勸道:“倪總管着人帶了去杏子樓了,您何必過去,便是要見,着人用暖轎擡了來回話也就是了。”
辛越笑笑,擡手指前路,道:“帶路,慢慢走過去。”
芋絲話裡透出的不以為意,也實屬正常,這乃是她下意識将江甯小廚娘同府裡家生子廚娘混為一談的緣故。
然而說到廚娘又是一樁南北地不同的社會習慣,北地以齊都為例,貴胄之家,家家戶戶都有廚娘廚子,幾乎都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靠着主家吃喝。
然兩江一帶截然不同,尤以江甯為例,地方富庶,提倡工商皆本,絲紡、茶鹽香草等行業興盛。
女子辦學、行商亦是不少,有許多女先生、女雜藝人、女當家、繡娘、廚娘。
兩江民間不少人家養閨女,也極少較真針線活做得好不好,長得是否婉約若水,而十分看重培養姑娘的廚藝。
一塊軟綿綿的精緻香帕,便是繡上了龍鳳瑞獸,也絕沒有一盤豰薄絲縷、輕可吹起的魚片吃香。
養一個好廚娘也不容易,但若能打出名堂,一個廚娘就能養活一大家子吃喝,且江甯的好廚娘也甚是自由,想簽長契便簽長契,想簽短契便簽短契,非富紳之家請不起。
辛越在渭國待了一年餘,兩地風俗相似,絮絮說着,三個丫鬟都聽得十分新奇,時不時插一嘴,很快就走到了杏子樓。
十來歲的小藥童頭上頂着青色小髻,巴巴地站在杏子樓門口張望,見了她們一行人立時蹦得老高,幾個箭步沖上來請安。
紅豆與這小藥童最熟,往來拿藥熬藥時都是他跟在後頭,這時便上前問:“藥生,上午時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呢?”
藥生見了辛越有些拘謹,為方才請安時候不夠沉穩感到後悔不叠,生恐堕了丘神醫的臉面。
此時努力走得闆正昂闊,作出恭肅的模樣來,一闆一眼道:“山栀姑娘在西側間,傷口已上了藥,包好了,隻是流血太多有些虛弱。”
說着往前幾步撩起門簾,引衆人魚貫進入。
隻見裡頭一個穿豆青色衣裙的姑娘躺在榻上,生得清秀可人,羞羞怯怯,面色有些蒼白,見了辛越便用雙手撐在榻上要向她請安。
辛越略偏頭,芋絲忙上前去攙住了,讓她半靠在枕上。
藥生忙拉了一把紫檀八角宮凳,上頭墊了軟和紮實的猩紅色椅墊,辛越朝他微笑颔首,坐下對山栀道:“你傷着腳,不用講究這些。”
山栀臉色微紅,聲若蚊蠅:“多謝顧侯夫人。”
“嘉年使人擡了轎子,來接你回耿府,可我看……”辛越指了指山栀被裹得包子似的右腳,“你如今不大方便,還是留在這養傷吧。”
“這如何使得?”山栀臉色更白了三分,急忙說,“山栀非侯府人,怎好多叨擾。”
辛越接過茶,呷了一口。
紅豆爽利的聲音響起:“山栀姑娘,你現在傷了腳,也去不得哪裡,我家夫人同耿夫人乃是從小的交情,你留在這養兩日傷也沒什麼的。”
山栀低頭猶豫:“可是……終究不合适……”
“也是。”辛越笑道,“我這府裡,給你看傷的是神醫丘雲子,用的藥無一不是上佳,若算起來,确實不大合适。”
三個丫鬟連同藥生齊齊變色。
山栀卻欣喜地擡起了頭:“正是,于您不過是随手,可山栀不可憑白欠下您一樁恩情。”
辛越笑眯眯:“聽說你同耿家的短契要到了?”
山栀猶疑地點頭。
辛越:“山栀姑娘要留在京裡,還是要回江甯?”
山栀細聲道:“留在京裡。”
辛越訝然,随即從這小廚娘的話裡明白過來,她跟着一路上京,聽聞京裡和江甯習俗迥異。
京裡的好廚子雖說也多,但除開各個酒樓裡的大師傅還有些流動性之外,高門大戶裡的廚子廚娘幾乎個個都被釘在了府宅之中,
須知各行各業,若想要有長進,想翻出新鮮花樣,定是要有個對比的。
府宅之中的大廚伺候慣了主子,對主子的口味拿捏得一清二楚,做出來的菜式也就是這麼幾樣,再好的廚子也泯然于漫長的歲月和毫無比照的舒适環境,使得王公貴人們多少都有點審美疲勞。
無怪乎京中酒樓越開越多,生意越來越好,家飯終究是沒有野飯香。
山栀在江甯過五關斬六将,在數不盡的對比厮殺中拿下了江甯一等廚娘的稱号,才入了耿家的眼,被聘入府中做廚娘。
見了京中境況,一時看到了金山銀山在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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