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雪再度擡起頭時,她竟露出了訣别的微笑,一行清淚如轉瞬即逝的流星劃過她的臉龐,她卻依然保持着微笑,那雙流着淚帶着笑的眼分明是在對他說着“永别了”。
她最後深深凝望了慕籬一眼,而後決絕轉身。
晚風掀起她潔白的衣袂,迎着微冷的夜風,她踏着堅定的步伐離去,一如她來時的堅定,同時風中傳來她且行且吟的訣别詩: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八歲那年,那個桃華灼灼的春日,桃花樹下那個坐着輪椅的靈童仰面看向她,語調溫柔地問她:你是誰?
那是她這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畫面。當時的她不曾想到,那一眼便注定了她此生的沉淪。
後來漸漸長大,她才回想起來,那年桃花樹下初遇,其實不是她砸中了他,而是他在她跌落的瞬間挪動輪椅想接住她,結果沒接穩,才導緻他被她連人帶椅給“砸翻了”。
或許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她心底生了根。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十五歲她及笄那年,她拒絕了楚天堯給她精挑細選的一個又一個驸馬人選。她曾隐晦而含蓄地向慕籬說了招婿的事,本是希望他能有所表示,不料他卻如局外人一般,勸她不要太任性,好似完全沒有聽懂她的弦外之音。
所以,她怒了,賭氣跑了,離開時還說:我這就回去挑個文武雙全的驸馬給你看!
然而,從那時起,多少名門貴族子弟碰了釘子,坊間都在說公主對慕家大公子一往情深,如此時間一久,也就基本沒人再敢提親了。
堂堂一國公主,被皇帝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被太子視為珍寶的親姐姐,竟然嫁不出去!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連城雪憶起去年隆冬蕭條的鵲橋邊,她強行将香囊塞給他,并霸道宣布:“不許拒收,不許離身,更不許弄丢!回來的時候,我要它完好無損,更要你完好無損,聽見了嗎!”
她還記得他當時錯愕的表情,還記得自己當時做賊心虛趕忙開溜的心情。
其實,她是怕他拒絕,怕他把香囊還給她,所以送完她就趕忙逃了……
連城雪邁着決絕的步伐緩緩離開了離憂居,可她心中卻在嘲笑着自己的不中用。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離去的人留下這最後的一句話,而後終于徹底消失在了離憂居門外。
可她給他留下這樣的話,并不是真的怨他,而是希望他從此能忘了她,因為從此她和他之間将隔着一道國境,隔着千山萬水,也許今生相見再無期,她不希望他抱着痛苦、遺憾和内疚度過一生。
而她也相信,以他的聰慧,必定能明白她的苦心。
他有他的苦衷和堅持,她也有她不得不履行的責任與使命。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唯一的親弟弟受人挾制,更不忍大魏萬千無辜的百姓面臨戰火的威脅,和親遠嫁是她無法逆轉的宿命。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這大概就是我們今後漫長人生的樣子了吧……
慕籬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那抹白影徹底消失在了離憂居小院,沒任何行動也沒任何言語,任由她就這樣決絕離去。
很好,她的心死了,絕望了,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任何牽挂了,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可為何你的心還會如此之痛?
“阿雪……”
兩個微不可聞的音節喊出口,慕籬下意識地狠狠攥住了輪椅扶手,才沒讓自己沖動之下追出去。
直到今日他方知,真正的割舍有多痛,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他欣然受之,絕不後悔!
良久,他才低頭從懷中取出了一物,正是那日連城雪送他的白蓮同心囊。
緊握絲囊,慕籬終是痛心地閉上了雙眼。
她永遠不會知道,早在當年桃花樹下初遇之時,便也已注定了他此生的沉淪,隻是造化弄人,命運在他們之間築起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所以他隻能選擇“深情而絕情”。
壽命有限,注定不能陪她白頭到老,這是他選擇“絕情”的最直接理由,但卻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如今局勢,敵人在暗我在明,姨母的遺願、姨父的抱憾、兄長的預言、慕家的命運,這一切都逼得他不得不狠下心做出選擇。
他不想将她牽扯進将來未知的兇險裡,更重要的是,自從得知了父親和兄長的帝星命格之後,他在潛意識裡便已有所預感——終有一日,他和她會走到敵對面!
兄長從來不信命,對于他的帝星命格還有自己的輔星之命,兄長不信,可他信,尤其是在與獨孤仇一夜長談之後,他更加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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