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眉毛淡而逆生,一雙丹鳳眼,眼珠子白多黑少,滿臉悲容,以墨歪歪扭扭寫了四字——“賣身葬父”。其身側平卧了一中等身材、覆蓋白布者,應當為死去的父親。
女子哭得悲切:“各位行行好!我是吳興人士,來貴寶地尋親,不料遠親已搬遷,而我爹得了急病,盡盤用纏,客死他鄉……小女子走投無路,唯求各位善長仁翁施予援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嗚嗚嗚……”
圍觀者七嘴八舌,“哎呀!真可憐”,“人生地不熟的!”
“這年頭還有人賣身葬父?又不至于窮得吃不下飯……大家湊一湊,助這小姑娘熬過這關吧!”一灰衣壯漢掏了腰包,當先取了二三十枚銅錢,放在女子的跟前。
女子不住磕頭稱謝,另有三人相繼解囊。
有一老者發話:“我這兒有點碎銀子,你拿上吧!”說罷摸出了兩小塊銀子。這老者應是鎮上德高望重者,他一響應,群情洶湧,踴躍捐款。
當女子垂淚拿出一布袋,準備把大夥兒的前裝入時,靜立一旁的秦茉忽然插言:“且慢!姑娘,令尊得的是哪種病?”
“……呃……這個,他老人家是風熱症,而後高燒不退……數天下來,滴水不進,撒手人寰……嗚……”女子涕淚交加,楚楚可憐。
因秦茉戴了帷圍,民衆沒認得,厲聲呵斥:“誰家姑娘如此不識相!死者為大,問這些問題做什麼!”
“是啊!”有兩人附和道,“害小娘子傷心了!”
女子聞言,呼天搶地,再度嚎哭不止。
容非也暗覺秦茉這話來得莫名其妙,卻見秦茉上前兩步,對那女子道:“别忙着哭,我略懂醫術,或許能救活令尊。”
女子目瞪口呆,有人皺眉驅趕秦茉:“人都走了,别鬧事!”
秦茉語氣淡定:“既然人都走了,一試何妨?”
容非從未聽說秦茉擅醫,更覺她管這閑事過于異常,見她一意孤行又遭人反對,便從石頭上跳下,躲在人堆裡,捏着鼻子,怪聲怪氣地喊了句:“讓她碰碰運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說的在理!”民衆大多為牆頭草,頓時朝另一邊倒去,“說不定有救!”
“我爹都去了一日一夜了!”女子死命推拒,“哪來的瘋姐兒!怎麼沒人管!”
她一嚷嚷,最先捐錢的四人搶上前,意欲拉開秦茉。秦茉輕巧避過,淡淡出聲:“放心,我隻作簡單的檢查,你們慌什麼?”
她身為秦家的當家人,自帶一股威儀,最後半句明顯含有警告。四名男子被她薄紗内的冷眼一瞪,竟不敢上前。
秦茉從發髻上拔下簪子,矮身探手,一掀白布,動作幹淨利落,那戴孝女子根本來不及阻止。
讓人意外的是,白布之下的中年男子容光飽滿,絲毫不像死去多時,衆人啧啧稱奇,容非心知有異。
秦茉一探鼻息,突然以銀簪的尾部,疾刺男子的胸口、小腹!
人潮驚呼聲中,男子咳了兩聲,陡然睜目,手腳動了動,轉頭發覺一群人注視他,頃刻間滿面恐慌。
秦茉一笑:“恭喜姑娘!你的父親死而複生了,二位趕緊回鄉吧!”
女子尴尬萬分,于衆人的嬉笑怒罵聲中硬着頭皮緻謝,攙扶“父親”倉惶逃離,而為他們出頭的四人亦瞬間匿向市集。
容非推斷,這男子事前被人點了昏睡穴道,躺在此處裝死;帶頭捐款者與這對“父女”為同謀;“賣身葬父”、“慷慨援助”等戲碼,是為博取同情,好讓不明真相的群衆發善心掏錢。
可是……秦茉從何看出端倪?且準确無誤地辨認穴位?
“什麼啊!居然是騙子!”先前支助的一衆鎮民拿回銀錢,罵罵咧咧了一陣,轉而誇贊秦茉道,“還是姑娘聰慧!”
“咦?你不就是……?”一中年婦人細看秦茉,驚呼。
秦茉伸出食指,隔着薄紗置于唇畔,作噤聲狀。
婦人會意,朝她點頭微笑。
眼見鄉親們各自四散,容非生怕沒了掩護,急忙蹦到樹後。秦茉似有須臾狐惑,回頭掃了一眼,挪步前行。
容非疑心她已覺察到有人跟蹤,未敢貿然緊随,目視她飄然離去,幾乎不見影蹤,才慢悠悠晃去。
他默默組織語言,萬一被她逮着,該以何種理由蒙混過關。
嗯……就說來散步,一不小心偶遇……僅此而已。他絕對不是窺探她!對她更無任何企圖!
反複強調完,他越過長甯鎮的地标,沿她輕淺的足迹南行。
剛擡腿走出幾步,前方林子邊緣倏然竄出四名灰衣人,均以粗布蒙面,手持木棍,鬼鬼祟祟朝秦茉離開的方向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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