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目光深幽,纖毫畢現的從屍身之上掃過,壽衣扣得嚴絲合縫,脖頸處腐爛的屍水已将領子浸透,頭臉雖不似人形,卻未有外傷痕迹,略一沉吟,她傾身将壽衣解了開。
屍體的腐爛超出了薄若幽的預想,因屋子裡曾點過香燭。
屋内越熱,屍體腐爛的越快,眼下不僅頭臉唇鼻處屍水污物漣漣,胸腹陰戶處更生綠色黴痕和細小蛆蟲,而屍體其餘部位有肉眼可見的屍綠和腫脹,借着燈火,還能看到皮下暴突的枝狀紫紅血脈。
雖是如此,仍能看出屍身軀體完好,脖頸無淤傷,胸腹腿背等處亦不見可疑痕迹,手腳也隻是有尋常腐爛污綠,人死多時,屍斑已沉定擴散,而隻看這些,亦未發覺異常,檢查完屍表,薄若幽又細細按壓五髒,最後查驗了已開始腐爛落發的顱頂。
兩炷香的時辰之後,薄若幽直起身肅然道:“的确沒有中毒之狀,亦無外傷,陰戶發頂等處亦不存在置入物緻死。”
薄若幽多說一字,賀成面上的沮喪就更深一層,等薄若幽說完,賀成快哭了,“這意思……你也查不出死因?”
“沒有這幾種死因,并不代表沒有死因。”微微一頓,薄若幽沉定道:“民女懷疑老夫人是因隐疾突發而亡,若要确定,需要剖驗。”
賀成一驚,“老夫人生前身體一直很是康健,何況老夫人身份尊貴,怎會讓剖屍?”
大周喪葬風俗并不開化,即便過世,身體發膚亦不可損毀,薄若幽驗屍這麼久,遇到這等情狀沒有一百也是八十,因此她并不意外。
薄若幽心平氣和的道:“許多隐疾平日裡并無任何異狀,卻可緻人暴亡,若想有個定論,隻能剖屍。老夫人年事已高,身體髒器有隐疾是極有可能的事,隻是到底是何種隐疾,光看屍表難有斷論,知道了是何種隐疾,再查問老夫人當日亡故時的情狀,便可推斷出老夫人之死和旁人有無幹系。”
剖驗之法不是每個仵作都會的,整個青州城,隻有薄若幽敢把無論死了多久的屍體剖開來去查驗髒器骨骼。賀成知道薄若幽言之有理,可他也有難處,“能否剖驗屍體我說了不算,如今侯府是幾位爺做主,要剖屍,得他們應允才好。”
見薄若幽滿眸茫然,賀成心知她并不了解安慶侯府,便道:“老夫人嫁給老侯爺之後,膝下有五子,長子在老侯爺去世後繼承侯爵之位,不過三年前因病亡故了,因其膝下無子,這侯爵之位一直不曾續封,後來府裡便是老夫人當家,其他四位爺也同住侯府之中,老夫人前些日故去後,如今是三爺和五爺主事,他們多半不會同意。”
薄若幽下意識問:“二爺和四爺呢?”
薄若幽這麼一問,賀成的眼神忽而有些古怪,視線掃過老夫人的屍體,更是下意識往門口的方向退了半步,好似害怕老夫人的屍體忽然站起來似的。
“四爺在外遊曆,如今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說完四爺,賀成本該繼續說二爺,可他話語一斷,又往門口的方向退了半步,“我剛才說過,老夫人死後,府上出了怪事——”
薄若幽不知賀成為何舊話重提,可她也想知道府上出了何事,便靜靜望着賀成。
賀成唇角緊抿,眼神中透出了幾分驚悸來,“老夫人初一早上被發現,仵作驗屍後,推斷老夫人應該是前夜子時到卯時之間過世,當時府上三爺和其他人便說,老夫人的死,和二爺脫不了幹系。因去歲一整年,二爺和老夫人因為續封爵位的事,母子關系極差。而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們還大吵了一架。”
薄若幽下意識道:“那如今……二爺被羁押了?”
賀成的眸色一凝,“不,他死了。”
“不僅死了,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老夫人從府中邀月閣的三樓上推了下來。”
薄若幽瞬間皺眉,“可老夫人已經……”
“那日是正月初七,是老夫人頭七。”賀成的目光忍不住的往老夫人的屍體上看,“所以,府中人都說,是老夫人的鬼魂為了報仇,才來害死二爺。”
薄若幽此刻正背對着老夫人的屍體,賀成這話說完,饒是她素來鎮定都覺得背脊一陣發寒,亦瞬間明白了為何放這麼多紙童,做法事的師父們有種說法,年老者死後亡魂不安,生了邪煞,獻以年幼陰童安撫或可鎮壓。
薄若幽定了定神,“所以這宗案子其實有兩位死者,那大人信鬼魂殺人嗎?”
賀成苦笑,“若是信,早先那麼多案子都有托詞了,何必遇到難處就叫你來?”
薄若幽沉聲道:“鬼魂會不會殺人我不知道,可人裝神弄鬼害人卻十分容易,大人,可要一并驗了二爺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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