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而不是如他表面上顯現出來的風輕雲淡。我們總是強調用心去看世界,那是因為我們通常隻用眼睛去觀察去判斷。晚飯難得一家三口聚集齊了。我吃着媽媽幫我剝好殼的甜辣蝦,突然問,我小時候跟孫郴關系怎麼樣。爸媽楞住了,對視一眼。我媽用紙擦擦手上的蝦汁,慢條斯理的笑道,好,怎麼不好。你就好像孫媽媽的女兒,他就好像我跟你爸的兒子一樣。“那小時候我跟他,是不是跟連體嬰兒一樣。”連睡覺都抱在一起。“連體嬰兒?有點。”我媽笑起來,“準确點講,是你跟在人家後面轉,事事都順着孫家小子的意思。我跟你爸都說女兒是給人家養的。你小時候哭起來隻有孫郴能哄得住,一個鳥蛋啊,或者威脅不帶你玩,你立馬就不哭了。要不是孫郴平常也很照顧你,我跟你爸心裡會更加不好受。”“他?我?”我心煩意亂的撥着飯粒,筷子上夾的菜連着兩次都沒有送到嘴巴裡。“小時候小朋友一起玩沒有任何忌諱的。”我媽又幫我剝了隻蝦子,我連忙謝謝媽媽。“你跟西西,不也是一天到晚黏在一起,小學了還在一張床上睡過。”“媽——”我漲紅了臉,“這種事情你也拿出來說。”“這有什麼。”我媽笑,想摸我的頭又顧忌到手上髒,“麥麥,媽媽想告訴你,你們隻是小時候玩的比較好而已,不代表任何事。充其量講,就是你有兩個很好的童年玩伴。其餘的,都是其餘的事。”“可是孫郴……”孫郴的意思好像并不是童年玩伴多聯絡這麼簡單。“說到孫郴啊,他也有一陣子沒來家裡玩了。哪天有空叫他過來玩,就這個周末吧,我跟同事學了做重陽糕,正好叫你們嘗嘗鮮。”“那要不要叫陸西一起來,他比較喜歡吃甜食,孫郴不愛的。”“下回再請西西,我得給我女兒多留點吃的。”我媽笑着眨眨眼。我到房間拿參考書,回頭經過客廳的時候,聽到廚房裡我媽正跟我爸說,女兒小吧,總想着長大了就好;等到女兒大了,想不到我這個當媽的更加犯愁了。我爸回敬她,現在愁總比以後愁上加愁的好。我趁孫郴在學生會值班的時候跑去找她。現在我看到陸西會頭疼,看到孫郴頭更疼,看到他倆站一起,幹脆隻有落荒而逃的份。我就是不想同時撞見他們兩個,說不清楚的感覺,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學生會主席正在跟他商量什麼,孫郴聽到敲門聲擡起頭,看見我眉眼彎彎。我本來是硬着頭皮執行任務,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的模樣,心裡竟然也微微有些柔然。人果然是感情動物,沒有多少無緣無故的好,大多數時候,我們隻是因為别人對我們好,我們才會對别人好。感情是如此的稀少而吝啬,誰又偏生是下流胚子,一心要熱臉去貼冷屁股呢。“麥麥!”孫郴放下手裡的資料,繞過長長的會議桌,三步并兩步走到我跟前,“你怎麼來了?”語氣驚喜的意味遠大于詢問。“我,那個,我問我媽我們小時候的事,然後,就是那個。嗯——我媽要我喊你周末去我家吃飯,那個,周末你有沒有空?”我叽裡咕噜的說了一通,越說越亂,幹脆就言簡意赅地點明了來意。至于前因後果,算了,随它去。孫郴挑挑眉,請我吃飯?“你媽還說什麼沒有?”“沒有了。”我聳聳肩膀,誠摯的建議,“我想那天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墊底的好,我媽是想請你吃重陽糕,你最不喜歡的甜食。”“你記得我的口味?”孫郴笑逐顔開,捏捏我的面頰,“有你這份心意,别說是糕點了,糖精我都吃得下。”“嗐,别弄。”我揉揉自己的臉埋怨道,“肉長在我臉上,你當然不會疼。”“孫郴,你别忘了下個星期二就要去新加坡了,周末你得抓緊準備資料。”高三的主席學姐開口提醒。學姐是我們學校男生的夢中情人,成績好能力強身材高挑臉盤兒靓,我真奇怪孫郴怎麼就沒考慮過近水樓台先得月。“沒關系,東西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孫郴禮貌的對她點點頭,“謝謝你,學姐。”“喂,孫郴,不要再讓我提醒你,我比你還小三個月,老是學姐學姐的叫,好像我多老一樣。”學姐輕撩秀發,妩媚的對我眨眼,“小學妹,你說我是不是風華正茂青春無敵。”“别鬧了,主席大人。”孫郴哭笑不得的用宗卷敲了敲自己頂頭上司的頭,“不要拿麥麥開玩笑。”“麥麥?”主席校文藝晚會上英文音樂劇的女主角,她側頭,孫郴手裡的宗卷順着她的頭發滑下。我驚呼,真的好像瀑布一樣,順滑的不可思議。“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學姐頭靠近我嗅嗅聞聞,問些“你是用什麼牌子的洗發水”之類的問題。孫郴一把把我從她的鼻尖拉開,微笑着反诘,你也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學姐笑容凝滞了數秒,忽然大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看到沒有,多精明的人。小姑娘,我當年就是被他忽悠着的,招他進學生會。你可得小心點哦?”最後嘴巴一嘟,貝齒輕咂粉紅的下唇,眼波兒一轉,她沖我眨眨眼睛,模樣兒妩媚極了。“美女啊,真是美女。”我下了圖書館大樓,還戀戀不舍的回味她的美豔。女子三分相貌七分風情,倘若再加上幾分狡黠與智慧,簡直是賞心悅目的尤物。孫郴忽然拉住我,手向後探,我頭發一松,紫色的頭繩落在了他掌心。“你幹什麼?”我花容失色,手下意識的想向後攏頭發。他一隻手握住我的頭,另一隻承接我傾瀉而下的頭發。“你的頭發,也很美。黃果樹瀑布或許更加馳名,但廬山瀑布更有它的風姿。”孫郴半擁着我,“麥麥,我比較喜歡你頭發的味道。”我驚慌不已,立刻推開他,慌慌張張的往下跑。跑了幾步,我停下腳步,轉過頭,手一伸,頭繩?孫郴笑容滿面,揚揚紫色的橡皮筋,好看的眉毛向上挑,過來拿。我躊躇了片刻,你下來。他笑,右手食指在臉前晃了晃。我頭一昂,随便!轉到洗手間,以手為梳,篦了蓖頭發。今天剛洗的頭發,頭發的橡皮筋箍痕并不明顯。走進教室,班上的同學多半在幹自己的事,沒有誰對我的頭發投注過多的注意力。“上個廁所要這麼長時間?便秘還是腹瀉?”柏子仁動動眉毛,語出不遜。“二者皆有之。”我沒好氣地回敬道。“這就比較複雜了。”他丢下筆,雙手橫抱胸前,“無論怎樣都是不好的。”我翻開練習冊,身體向前傾的時候,頭發從耳後滑落出來,突兀的,吓了我一跳。“怎麼把頭發披下來了。”柏子仁手伸過來,又生生的停下。“幹什麼你!”我警惕的盯着他。他臉上一僵,粗暴地扯了一下我的頭發,冷淡而嫌惡的口吻,還不趕緊紮起來,披頭散發的,跟個女鬼一樣。我揉着被扯得生疼的頭皮,皺眉瞪他,這都什麼人麼。周末我不想等孫郴,可惜我們家将在外主令依然得受。我虎着臉,面無表情的到學生會去找他。主席學姐看見我,似笑非笑。我沒有心情看美女,見到孫郴我就忍不住想到那天的事,他的舉動讓我不舒服。“麥麥,别生氣了。”孫郴手心向上,嶄新的水晶葡萄頭繩,他解釋道,“原先的那一個,我舍不得歸還給你了,這個,希望你能勉為其難的收下。”“不用了,我的頭繩已經很多。”我不太想講話,學姐的目光太銳利,可這不是我意興闌珊的原因。孫郴沒有多言語,而是自顧自的解開我的頭發。學姐神情複雜的看了我們一眼,還是從小包裡拿出梳子遞給了他。他小心翼翼的梳理着我的頭發。不是妄自菲薄,我的發質一般,不夠漆黑也不夠順滑,秋高物燥的氣候,看上去還有些毛躁。當着學姐的面,我不好也不願推脫。梳子一下下輕輕刮着我的頭皮,孫郴忙碌了半晌還是紮了中規中矩的馬尾。底下的頭發不容易梳平坦,我歎了口氣,讓他紮成側邊馬尾,從鏡子裡看,竟多了絲俏皮甜美的味道,效果出奇好。“看,多漂亮。”孫郴把梳子還給學姐,點頭稱謝。學姐搖頭,收好,輕聲道,沒什麼。“這個,也歸我了。”他把我原先紮的頭花收進了口袋。“随便你。”我無所謂的笑笑,轉身道,“我們走吧,學姐,再見。”學校裡已經人煙寥寥,十一月的陽光帶着秋天的溫柔與蕭索。我雙手插在口袋裡,沉默着想自己的事情。孫郴說了幾句話發現我無心應答後也恢複安靜。途經籃球場邊,飛出來的籃球堪堪落到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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