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胡攪蠻纏的麇谷居士,冷聲道:“人如何了?”
綠蘿擡起頭,面上一絲急切跑了出來:“主公,蘇二娘子情況恐怕不大好。”淋雨又受傷,這一整日急急忙忙匆匆奔命一般,便是個彪形大漢也扛不住。
“莫旌,去請軍醫!”楊廷又瞥了一眼,示意綠蘿抱着蘇令蠻将其放到軍帳唯一一張塌上。
莫旌匆匆領命而去。
綠蘿輕手輕腳地放下蘇令蠻,拉過粗剌剌的一層被子幫她掖好,一擡頭見楊廷目光如徹地掃來,心下一個咯噔,下意識便跪了下去:“卯一該死!”
一仆不侍二主。
楊廷面無表情,綠蘿保持着額尖觸地的姿勢動也不敢動,軍帳裡氣氛一時凝固住了。
油燈爆出“哔啵”的聲響,蘇令蠻含糊不清的嗚咽在這死寂的空間裡清晰可聞,躲在暗處的十幾暗衛大氣不敢出一聲。
“這兒,大夫,就這兒!”賬外一陣聲音打斷了賬内的寂靜。
莫旌扯着一個胡子拉雜的中年漢子跑了進來,背上還挎着一個藤箱:“主公,軍醫到了。”
這杜姓軍醫撒開莫旌的手,一眼也沒見這賬内詭異的氣氛,瞅準了病人幾步便跑到了榻前,身手之矯健比城中那些一步三搖的老大夫不知靈活多少。
“這……小娘子……”軍營裡哪來的小娘子?
杜軍醫也不是那沒眼力見的,地上跪了一個小娘子,榻上還躺了一個小娘子,今夜兵馬司變天,他睡得再死也起來了,眼見當中那郎君美則美矣,冷得沒一絲活人氣,便也不敢多嘴,隻号了脈,查過舌苔、手心後,才起身拱了拱手,搖頭歎氣:“恕老夫無能為力。”
綠蘿被吓了一跳,直起身道:“大夫何意?二娘子她……”
話還未完,眼眶便紅了大半。
楊廷淡淡地掃了一眼,塌上蘇二娘子眉峰緊蹙,呓語聲聲,整個人縮在深色的被褥下隻露出一張慘白的圓盤子臉,乍一眼看去,悄生生可憐得緊。
他心道了聲可惜。
杜軍醫連連揮手:“不不不,爾等誤會,誤會。杜某學藝不精,隻能瞧些跌打損傷的小毛病,小娘子精細人兒,杜某可醫不來。小娘子是既淋了雨受了風寒,導緻邪風入體,又受了刀傷,這才高燒不止。”
“再者,這小娘子元氣不足,另外……好似還有些其他藥物所緻,這杜某看不出來,若條件可行的話,最好能找之前看病的那位大夫來。”
綠蘿此刻深深明白蘇令蠻為何讨厭說話喜歡大喘氣的人了。這一驚一乍,将這心吊得七上八下的,簡直是耍人玩。
杜軍醫口中謙虛,但基本将蘇令蠻情況推測得差不離。
她大病初愈便去了賞梅宴,元氣本就未複,後來為了掙命又是淋雨又是挨刀,拼得很;此前也确實一直在泡麇谷居士配好的湯劑,若貿貿然施藥,怕是會引起藥物相克——
杜軍醫的謹慎極為妥當。
“之前的大夫?”楊廷沉吟了會方道:“卯一,你去将居士請來。”
綠蘿不意自己竟輕飄飄地逃過了責罰,沉默地垂頭施了一禮:“是,主公。”而後匆匆退下,打馬便出了營,去尋麇谷居士了。
“可有冰水、棉帕?”杜軍醫在軍帳内掃視了一圈,都沒見着想尋之物,忍不住問莫旌。這帳子裡也就這麼個有點活人氣,另外個簡直是可以供奉在神壇的佛祖宗。
“井水可否?”莫旌撓了撓腦袋。
“也可。”春寒雖已過,井水卻還是沁涼的,杜軍醫示範了下,便将帕子丢到了莫旌手中:“小娘子這燒來勢洶洶,為今之計也隻有用這笨辦法維持一下了。”
說着,人已走到了帳門口。
莫旌手忙腳亂地接了住,隻覺得手中的這半尺棉帕是那催命之物,嘴裡直發苦。
“怎麼?這帕子能吃了你?”楊廷瞥了他一眼。
“主公,奴才就是個粗人,從來隻懂打打殺殺那些事,哪會伺候人啊?”莫旌的臉都快皺到一塊去了。
楊廷瞪了他一眼:“出息!退下吧!”
莫旌拎着棉布傻愣愣往外跑,被一聲“回來”叫了住,呆呆地看着楊廷手裡易了主的棉帕:“主,主公……您,您要親自來?”不,不還有那些女衛麼?
十幾暗衛不約而同地看向楊廷手中那一抹白色,心裡跟哔了狗似的。
楊廷這人,外人看來從來都高高在上,如朗月清風不着地,如高山雪蓮不可近,但他們這幫日日年年守着的也看透了,高高在上确實是高高在上,可也冷淡到了極緻,對旁的事,旁的人,從來就隻有一個态度——
懶得看,懶得做,懶得理。
——尤其是小娘子,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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