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看得心早化成了被她随意搓揉的一彎蒲草,心裡不免苦笑着想:若讓外朝那些素來對他噤若寒蟬的朝臣們看到,他這說一不二的威風恐怕立刻要掃地了。
“不好。”
但凡一個男人,也忍不了一個女人日複一日地挾恩求報,除非他是個傻子。
楊夫人是何等樣人,楊廷看得比誰都清楚,面甜心苦,容不下人——楊廷雖然歡喜自家蠻蠻的醋意,可這醋意放到旁人身上,便無論如何都不大贊同了。
何況,阿爹與楊夫人之間,利益多過感情,阿爹能容忍這許多年沒動手,楊廷都覺得奇怪。
蘇令蠻素來曉得阿廷對公爹的評價不高,從前偶爾提之,也不過是“沽名釣譽”、“涼薄貪狠”雲雲,近些年因看在公爹對阿臨的疼寵下已好了許多,可到底親近不起來,此時聽他這般道,不由對繼婆婆這般巧合的“過身”有些忖度。
對枕邊人尚能如此,蘇令蠻想來不免背脊發涼,可又覺得——
這才符合公爹的性子。
權臣一做這許多年,一步步将梯子鋪好,楊廷能這般順順利利地登基,暗地裡哪能沒有這公爹的相幫?
近些年被公爹展露出來含饴弄孫的溫和假象給蒙蔽了,竟當真以為這是卸了虎皮的家貓了。
蘇令蠻警醒自己,近些年養得單純,面上不免透出些來,不料額頭被重重一彈,疼得淚珠兒都快出來了,她撫着額頭,委屈巴巴地看着楊廷,卻見這說一不二的聖人好笑地道:
“想這些作甚?”
“阿爹再不濟,總不會動手腳到自家人身上。”
蘇令蠻撇了撇嘴,楊廷貪看着她這嬌俏模樣,不由歎了口氣,他還能陪她多久。今晨盥洗時,不意竟在鬓邊尋到了一絲白發,朝政之事到底磋磨人,蠻蠻卻還跟年輕時那般,丁點沒見着老。
就在楊廷心裡起了危機感,專門找麇谷居士探讨“如何永葆青春”的秘訣時,楊臨愕然發覺:
自家父皇變了。
從前那個粗糙地随便搓把臉就能出門的郎君,竟然一忽兒重視起自家容貌來,每日在西洋鏡前,都好塗抹些師伯送來的瓶瓶罐罐,連胡子都每日必一絲不苟地刮幹淨,務必保持“俊美潇灑”的氣度才肯出門。
楊臨的第一反應便是——父皇爆發第二春了。
他自忖自己大小也是個男人,一個維持了多年的男人突然性情大變,必有誘因,而這等關乎容貌的誘因,通常隻有一個可能:
那必須是父皇身邊又出現個美人,還必須是年輕貌美的。
是以父皇才感覺到中年危機了。
楊臨看着自家嬌憨貌美還被蒙在鼓裡的母後,心裡酸得發疼,怒氣沖天,又不敢讓母後知曉,便日日找了各種由頭,太傅一下課便專程拿着書冊,挑些早就爛熟于心的知識去明正宮請教父皇。
還時不時不着痕迹地觀察,以求能察覺父皇身邊那年輕貌美不知檢點的“姘_頭”。
楊廷隻覺得自打開蒙以後便十足獨立的兒郎突然起了尊父重道的心思,纏人得不行,心裡頗為受用,雖對阿臨連那些個簡單的知識都不明白不大滿意,可想着兒郎有這向學的心思,不該打擊,便也順水推舟地讓纏了。
這一纏,就是大半年。
連阿蠻在後宮,都對這父子倆連體嬰的架勢感到奇怪,問起時,卻被兒郎憐憫的眼神給吓住了。
楊臨看着自家一無所知的母後,不免感覺人生任重道遠,古人有堂前教子的習俗,他今番卻還得肩負一個“教父”的職責,長長歎了口大氣,撫了撫母後的腦袋,安慰道:
“母後,你放心。”
蘇令蠻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大人似的兒郎,繃着一張俊俏的小臉蛋斂容肅目地出門,竟一時間被那“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給唬住了。
回頭問綠蘿,綠蘿也莫名搖頭:“小太子約莫是大了,有心事了?”
小公主楊菡語如今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紀,聽罷不懂裝懂地告了大兄一狀:“阿宇說大兄要找個漂亮姐姐當媳婦。”
阿宇是楊臨的陪讀。
“這臭小子。”
蘇令蠻笑嗔道,想到大兒也到了想媳婦的年紀,不免對着西洋鏡照了照,自覺老了許多,問綠蘿:
“阿蘿,我是不是老了?”
綠蘿看着自家二娘子十年如一日的鮮妍臉龐,這皮膚水嘟嘟滑嫩嫩,說起來十八恐怕都有人信,說“老”可是太虧心了。
倒是自己,眼角都有皺紋了,可皇後站出去,仍跟二八少女似的,莫說官員家眷們,便那些自诩第一美人的京中貴女與娘娘站一塊,也成了鳳凰與野雞的區别。
想到前年那小了娘娘一半有餘、自诩美貌的艾娘子在宮宴上大膽勾搭聖人未果,在皇後站出一瞬間如鬥敗公雞的模樣,綠蘿便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安慰正無事傷懷的自家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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