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群臣們正自摸不着頭腦,卻見銮座上如一陣風過,方才還好端端坐着的聖人反常地什麼都沒說,便消失了。
隻剩下李公公一臉神秘地微笑:“今日宮中另有要事,聖人讓奴才與諸位大人道一聲:退朝。”
随即人也颠颠地從殿後的暗門走了。
留下群臣難免面面相觑,雖說新帝平時為人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等閑看不到笑面,卻也難得勤勉、素來守矩,從不曾在殿前失儀,此時卻連句退朝都來不及說——到底所謂何事?
謝道陽搖了搖頭,端方面上露出一點笑,歎了口氣,率先出了大殿。
李褚煥與他并肩,難得笑了聲:“這下,宮裡可要熱鬧喽!”他在聖人身邊多年,心中自然清楚,聖人鮮少失态,唯獨在皇後之事上,總是拈輕怕重——這麼算一算,宮中那位,恐怕也是到時間發動了。
謝道陽笑笑,并不發言,李褚煥聳了聳肩,道:“先生與蘇四娘子的婚事,恐怕也近在眼前了。”
提起蘇玉瑤,謝道陽眼裡便突然有了别樣神采,難得露出些少年意氣來:“還有三餘月,來年開春迎親,請先生喝酒,。”
李褚煥拍了拍他,“好運道。”
這話兩人都曉得分量。
聽聞蘇四娘子與當今皇後姐妹情意甚笃,現今還時不時受诏入宮陪同,聖人又這般着緊皇後,顯見還有多年的恩寵,有這麼一層連襟關系在,不看僧面看佛面,謝大郎将來前程必定不小。
那邊“經常受诏入宮”的蘇玉瑤和鄂國公夫人蓼氏正互相攙着,直挺挺站在皇後的關雎宮内,緊張兮兮地看着緊閉的房門祈禱。
房内一點聲響都沒有,卻隻見宮人們捧着水盆、巾帕等物進進出出的忙碌模樣。
自古以來,女人生子都是從鬼門關裡走一遭,早在太醫院專司孕産的太醫與麇谷居士診脈,共同确定臨盆日期近在眼前時,蓼氏便與阿瑤一同被聖人接進了宮裡,專門開解、陪伴阿蠻。
至于阿蠻的親娘吳氏,許是為了避嫌,自三月前來了一趟見過人後,便又趕回了定州——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将阿蠻撕撸出她那一房了。
“怎這許久沒動靜?”
蘇玉瑤跺腳道,蓼氏拍拍她:“莫心慌,蔣先生在裡邊照應,不會有事。”
話雖說得滿,可她藏在袖中的手,也忍不住發抖。她自己生了這麼多孩子,自然知道,女人這頭一胎,最是難捱。能捱得過去便罷,捱不過去……
她不敢想。
蓼氏如今是當真把這聰慧倔強的蘇令蠻當親女兒看待的,甚至私心裡常常覺得,阿蠻性子最是像她。
是以在看見眼前風一般飄來的朝服冕珠環佩叮當的聖人時,心裡起了一點微微的怒氣:雖說世上女人都得經曆這一遭才完整,可到底讓女人受罪的是男人。
可這點怒氣,在看到聖人白得幾乎見不到一點血色的臉時,又悄悄散去了。
蓼氏不禁想起當時自己生阿湛時的場景,鄂國公當時還能在涼亭外喝茶品酒、無事風雅,相比較而言,這個雙拳緊握、直挺挺站着的聖人,反像樣些。
世上的郎君總以為,生兒育女是每個婦人天經地義之事,既是天經地義便不該呼痛,可這每個女子都會經曆之事,放到任何個體上,痛苦與危險并不會因為共性而減輕一分一厘。
該痛還是會痛,該險還是會險。
可偏偏因天經地義,男子便覺雲淡風輕:以他們淺薄而自私的心境,常常以為,既然全天下女子都經曆了,為何獨獨你經曆,便要特殊珍罕些?!
蘇玉瑤福了福身:“聖人。”
聖人早已魂不守舍,哪裡還會注意到眼前的小姨子,隻怔怔朝着裡頭看,聽不到動靜,玉泉一般的嗓音發緊:
“信伯,裡頭怎麼沒聲音?”
女人生子,作為男人的麇谷居士自然不好進,他眯眼見楊小子進來,一看便曉得這人怕是緊張壞了,下骸骨崩得都快斷了,才過來拍了拍他肩,安慰道:
“安生些,思娘在裡面,阿蠻不會有事的。”
“那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
在這寒冷的冬日,為屋内換氣,院中是不讓點火盆的,随侍宮人早已凍得瑟瑟發抖,偏生楊廷卻出了一身熱汗,豆大的汗珠從弧度完美的額頭滑落,沾潤了長而卷翹的睫毛,眸中的殷紅,好似要将一切緊迫而無措的情緒逼出來。
便連裡頭年紀最小、察言觀色本事最弱的蘇四娘都能感覺到聖人的慌張。
在她眼裡,這個“姐夫”從來都是運籌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帝王,雖說在從前常常能感覺到阿蠻姐姐與聖人感情融洽,卻不知道——竟好到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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