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仁富擡了擡手,見蘇令蠻直挺挺站着硬是沒肯接,眼眶便有些發紅:“阿蠻,當真生大舅舅氣了?”
“阿鎮做的不妥當,大舅舅也說過他了,可大舅舅沒辦法……”
看着大舅舅鬓邊的白發,蘇令蠻可恥地發現自己居然心軟了。過去的記憶時不時地從邊角落裡竄出來,試圖讓她屈從于那些溫情脈脈。大舅舅牽着她上街買糖葫蘆串,給她當馬騎,哄她睡覺……
她抿着唇,執意将銀票推了回去,“大舅舅,你永遠是阿蠻的舅舅,隻是……這銀票,阿蠻不能收。”
若收了,她再與鎮表哥計較,便是不知好歹。大舅舅來,許是真的因為歡喜她,人的感情做不了假,她能感覺到。
可到底……意難平。
花瓶破了,再粘回來也不是原來那隻了。
蘇令蠻的倔強曾經令吳仁富頗為欣賞,可當自己對上,便不那麼是滋味了。他見她執意,無可奈何地收起了銀票,苦笑着道:“好,好,不要就不要。阿蠻啊……聽大舅舅一句勸,做女兒家的這般倔,以後可是要吃苦頭的。”
年輕人啊,總要撞上了南牆,才知道疼。
蘇令蠻知道,可她改不了。“大舅舅,您的好意阿蠻心領了,可阿蠻這性子,恐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
吳仁富歎了口氣:“成,阿蠻啊,大舅舅先走了。有事就去綢緞鋪讓來富給大舅舅傳口信,大舅舅也知道,你最近肯定不會登門了。”
“好。”
吳仁富擺了擺手,慢悠悠繞過照影壁,上了馬車直接走了。
路旁的榆錢樹被風吹得呼啦啦作響,蘇令蠻擡頭看看日頭,一輪金烏西去,風裡漸漸有了些瑟意,她下意識攏了攏大麾:“走吧。”
馬車得律得律地往西市而去,花了将近大半個時辰,方到了東望酒樓。
一樓已是人聲鼎沸,無數酒客推杯換盞,隐約間蘇令蠻還能聽到自己的名字。巧心立時面如鍋底:
“這些人實在太不像話!居然敢胡亂編排二娘子!”
杜二在一旁賠笑:“二娘子,這些不過是愣事不懂的村人,您千萬莫放在心上。”
蘇令蠻反倒不大在意,擡腳便上了樓,“無妨,不過些許談資罷了,世上無人不被說,也無人不說人。”
酒興一過,誰還會在意那些被說爛了的故事。
“好,說得好!”劉軒跟在蘇令蠻身後亦上了樓,撫掌大笑:“蘇二娘子這胸襟,一般兒郎都及不上!今日怎麼有空來?”
“自然是來喝酒吃菜,怎麼,小劉掌櫃的不歡迎?”蘇令蠻挑眉,二樓的琉璃燈下,一雙瞳仁黑得發亮,眼波流轉間,差點讓人失了魂。
“歡迎,自然歡迎。”劉軒心中一蕩,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着。待看見綠蘿那雙略帶嘲意的眼睛,臉上便不由有些發燙,心中卻着實驚詫,不過略瘦了一些,初見雛形,便已有了這般顔色——日後又該是何等的絕色。
蘇令蠻找了間臨床的雅座坐下,見劉軒還跟着,便招了招手,“小掌櫃的,可有興趣聊一聊?”
同時朝巧心示意,巧心知幾,立時跑出了屏風外守着,與綠蘿一人一邊。
劉軒順勢坐到了她對面,“蘇二娘子要與我聊些什麼?”
“也沒什麼。”蘇令蠻以手沾水,快速地在桌上寫,嘴裡卻道:“上回那些國子監廪生如何了?再過十日,太守府的賞梅宴上,不知可能見到這些廪生們?”
劉軒看着蘇令蠻桌上寫水字,原先還笑眯眯的,及至其寫到“毒”字,面色不由凝重起來,嘴裡還帶笑:“那些廪生在定州呆了幾日便不在了,聽說如今在長郡,二娘子可是看上了什麼俊俏郎君,需要劉某牽線?”
這話帶着點調笑的意味,屏風外的巧心忍不住啐了一口:“登徒子!”
綠蘿瞥了她一眼,站得更直了。
蘇令蠻此時面上與劉軒聊着不着邊際的話,手下卻将最近中毒之事告與了劉軒,隻為一事——解決吃飯問題。
劉軒這酒樓絕不似表面這般簡單,從那日她在三樓聽到之事便可推敲出來。他手頭有一張情報網,定州城裡略顯貴些的,怕是人人家裡都有其安插的眼線,要讓他給她送食水怕是再容易不過。
果然,劉軒寫道:“爾欲與何物換?”
蘇令蠻收手,歎了口氣:“原以為小劉掌櫃的古道熱腸,沒想到……”
“劉某是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二娘子既然是看中了我樓裡的東西,自然要拿價值相等的交換。”劉軒環胸靠向了椅背。
蘇令蠻肉疼地從袖中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黃田玉,這是她手頭最值錢的一樣東西,本打算及笄後刻個印章用,如今也隻能便宜劉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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