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威武侯夜探香閨,所為何來?”
蘇令蠻伸手攏了攏腦後長發,隻覺得平日怎麼理都順的三千煩惱絲好似突然與她鬧起了脾氣,哪哪都不順。
楊廷隻覺指尖有點癢,摩挲了下,還未答,卻聽蘇令蠻用那股軟腔調不緊不慢不陰不陽地諷刺道:
“還是威武侯白日裡一吐情絲尚覺不夠,晚間心潮澎湃還要再來譜一曲衷腸?”
“白日夢做久了,對身體不大好。”楊廷摩挲了下茶杯,一哂:“女兒家這般伶牙俐齒,便一點都不可愛了。”
他仰脖将茶水飲盡,細白瓷的茶盞碰到長幾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蘇令蠻拄着腦袋,歪歪地看着他,唇角勾了勾:
“威武侯多慮。”
“阿蠻可愛不可愛,隻與阿蠻未來的夫婿有關。隻要阿蠻未來夫婿覺得阿蠻可愛便成了。至于威武侯如何想,那不重要。”
“确實不重要。”
喉頭一股火氣往外直竄,楊廷重倒了杯茶,将這亂竄的火星子往下壓,才懶懶道,毫不在意似的:“二娘子莫非是看上那個大黑炭了?”
“楚世子常年行軍,那是康健的象征,郎君委實失禮。”
蘇令蠻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一個郎君這般殷勤,除非她是傻子才感覺不出來。
蘇令蠻心中揣測楊廷來意,見他神色不以為然,嫣色的唇瓣勾起成了一段迷人的弧度:“楚世子為人放達,家世前程長相都屬上上選,嫁去也沒甚婆媳煩惱——”
“——所以你來長安便是為了找個好婆家?”楊廷薄唇一掀,露出一個挑釁譏诮的笑,點頭道:“原來如此。”
那股不屑、輕蔑,混合着失望的神色撲面而來,蘇令蠻征了怔,立時又好笑地掩唇笑了起來。
“當初郎君為阿蠻指了一條明路,阿蠻信之從之,千裡迢迢來了京畿,可惜一頭霧水、獨木難支,如今有一株粗壯的喬木願給阿蠻攀附,阿蠻便是順勢攀了又如何?”
“阿蠻一不偷二不搶甚至不做人妾室,哪兒就不堪了?”
“還是說……威武侯嫉妒了?”
“笑話,本侯如何會嫉妒?”
蘇令蠻的似笑非笑激得楊廷險些跳起來,便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此時胸中仿佛被戳破了的羞恥感究竟從何而來,隻心中哀歎,果然是十丈軟紅裡出來的媚色入骨,連他都着了道,竟做了這許多失常之事。
他抿了抿唇,看着她決意要闆一闆她的想法:“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為何要做柔弱的藤蔓——”
蘇令蠻打斷他:“郎君想岔了,阿蠻不是君子,隻是個沒甚權勢毫無人脈的弱女子,做不了參天大樹,鬥不過權勢滔天。”
“威武侯你自出生起便高人一等,如何能明白即便奮力掙紮,依然隻能徒勞在泥淖裡翻滾,被人一指頭摁着起不來的痛苦?”
仿佛過去存了無數年的委屈一下子随着記憶翻滾、發酵,直至漲潮,淚水通過唯一的出口往外冒,和着仿佛無止盡的委屈一起跑了出來。
蘇令蠻狠狠擦了把臉,側過臉不欲再在此人面前示弱:“郎君既不曾經曆過,又如何有何立場來指責阿蠻?”
小娘子淚眼盈盈,眼眶與鼻頭一并紅了,巴掌大的臉看上去可憐巴巴,極像楊廷幼時養過的一隻小貓。
“誰說楊某不曾經曆過?在二娘子眼中,是否所有人必定人生幸福,比你順利得多?你暗中窺探揣測着旁人的生活,然後再對比自己現狀,好有繼續自怨自艾安慰自己的理由,這便是你的人生?”
楊廷毫不留言的話撲頭蓋臉地朝蘇令蠻劈來:“你隻看見旁人人前顯貴,可曾見過那人背後的努力?若說慘,那黑炭頭不慘?一門死絕,隻靠一個男丁撐戶,不慘?綠蘿幼年失祜,雙親俱無,便不慘?”
“便是楊某……”
他頓了頓,未盡之語便被生生咽了下去,蘇令蠻被他的歪理氣笑了:
“阿蠻何時自怨自艾了?”
“照郎君這般說,個人的苦難放大到整個百姓中,也不過是小小一粒辰砂,可誰會因為這屬于大世界的辰砂,便忽略過自身遭受過的苦痛?”
言罷,蘇令蠻擺擺手道:“說歪了,我不與你争辯這些,沒甚意義。”
“那你還想做黑炭頭的藤蔓?”楊廷今日是揪着這個為不放了,蘇令蠻氣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蘇令蠻态度惡劣地簡直像是在對着楊廷鼻子呐喊:“幹你屁事!”
楊廷胸膛那股子火苗一下子竄的有十丈高,止也止不住,怒火将理智燒沒,神經一下子崩斷了,伸手便以雷霆之力鉗制住眼前細瘦的脖子,大半個身子壓了過去:
“不幹我事,恩?”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這個惡毒女配我當定了[快穿]+番外 孤城異世錄 D級公民 穿越七零,拯救炮灰大佬 憤怒值爆表[快穿] 兒子他爹總分不清崽子物種[穿書]+番外 拜托!讓我抽張好牌吧 緣來是你,再見斯先生 我迷上了死對頭的信息素+番外 天災,重生回到末世初始 爹跳崖娘殉葬,這家沒我要完蛋 茶道師的煩惱+番外 福星高照:倒黴鬼在神界做福神 帝國從第四天災開始 開局離婚當奶爸,征服文娛大世界 逼我嫁病秧子?我轉身撩京圈大佬 又雙叒叕上熱搜了+番外 親親我呀+番外 前男友都在躺槍[快穿] 七零傻婚甜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