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裡,他偶爾去到青鸾城的地牢,隔着牢門偷偷探望黃延,每次皆是瞧了一眼便匆匆離開。
當初他選擇落發出家,是為了替黃延洗清罪業,亦是為了忘情。每當聽聞黃延又造下多少殺孽,他便加倍念經,加倍修行善業,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情根依舊斬不斷。
他看着握在手中的佛珠,記得剛出家的那一日,自己對自己說——若再對黃延動情,佛珠便要線斷珠散,從此萬劫不複。
如今佛珠尚且完整地在他手中,他輕輕歎了歎,隻将佛珠戴上,離開了禅房。
午後,一輛馬車翻過山嶺,來到青鸾城正大門,厚重的鐵門立時升起,讓馬車順利奔入城内。馬車直奔至香玄築才停下來,車門打開,下車來的乃是蘇仲明,但卻不似平日那般悠閑模樣,隻快步奔往長老閣。
地牢裡,一如既往地那般沉寂,唯有一道身影從蔓延至深處的台階緩緩上升,又穿過幾重鐵栅門,出到了入口,幾重鐵栅門在她身後亦陸續閉合。
霏兒湊上前,瞧了一瞧葉雙雙捧在手中的食盒,不禁幽幽道:“這個囚犯真不賞臉,都不吃城主親自做的糕點,換做是我,早就吃光光了。”
葉雙雙平靜地答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咱們城主的信徒。”
霏兒不滿道:“城主對他那麼好,又是送金瘡藥,又是送好吃的,哪個囚犯會有這種待遇……”
葉雙雙怕她喋喋不休,忙勸道:“好了好了,早點回去吧。”一邊說一邊推着她走。
平日,地牢裡不點燈,到了夜裡,那裡仍是一片漆黑,好似無人管理。忽然一陣跫跫腳步聲響起,在地牢裡回響,一道高大的人影穿過幾重鐵栅門,來到關押黃延的地方,靠近那道鐵栅門時,特意放輕了步伐,收斂了腳步聲。
黃延有武藝根基在身,耳朵靈敏,早已察覺有人靠近,隻是抿着唇滿不在乎。
鐵栅門外的一雙炯炯的烏目,瞧了瞧他,但烏目之主卻不言語半句。
沉寂了片刻,正當鐵栅門外那一道隐蔽的身影準備離去,鐵栅門之内陡然傳來了黃延的凄冷笑聲,令那道身影怔住。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沒有錯!我愛他,算什麼錯……”
聽聞這番話,隐蔽在鐵栅門外的人不禁微微低頭,黯然生悲,卻仍是不發一語。
黃延再度啟唇:“你怎麼還不走!還是說,青鸾城派你來監視我?哈哈哈!暮豐社已毀,留我還有什麼價值?斷頭台早就為我準備好了不是?”
鐵栅門外的人隻是别過臉,如是沉默。
黃延又道:“在我上斷頭台之前,你替我告訴炎風!告訴他:明明我們沒有錯,明明我們可以私奔,為什麼要獨攬罪責?為什麼要離我而去?在我被處刑之前,來看我好麼?送我上路好麼……”
話音剛落,鐵栅門打開了,高大的身影漸漸靠近,立在他的面前,瞧了瞧低着頭的他,忽然撩起他的一縷遮臉的淩亂發縷,低頭貼上了他蒼白的唇瓣。
黃延吃了一驚,亦借着月光瞧見了熟悉的輪廓。
陡然僧人項上的佛珠串線斷裂,一百零八顆佛珠散落地上,滾去八方,再也撿不回來。見清和尚忙松開手,瞧了瞧地上七零八落的佛珠,頓時愣愕,忙退步,奔出了地牢。
“炎風?炎風!不要走!炎風——”
黃延喊着,眼淚不由奪眶而出,滑過了精緻的芙蓉臉龐。
兩日後,一艘船停靠在了村落的江河岸邊,李旋小心地攙扶蘇仲明登上岸邊,又撐開塗了黑漆的油紙傘為他遮陽。二人一同前往弄堂裡的一座寺廟,繞過牆邊小徑道,穿過院門,來到佛堂門前,步伐才停下,瞧了瞧裡面的講經大會。
片刻,一名小沙彌跨出門檻,問他二人道:“施主有什麼事?”
蘇仲明答道:“我有要事想會一會見清大師。”
小沙彌便立刻領他二人步入佛堂。
又過了五日,自青鸾城香玄築發出告令,宣布将黃延押往刑院處決。那一日,被禁锢在地牢七年的人,沐浴更衣後,終于離開了漆黑的地牢,拖着腳鐐帶着枷鎖,一步一步來到了邢院。
隻見思午築的弟子站立在邢院牆垣的外邊,将邢台把守得十分嚴實,黃延勾起唇角,帶着冷冷的笑意穿過正大門,厚重的鐵門在他身後無情地閉合。
他被帶到中央的邢台,跪坐在冰涼的石闆上,舉目一望台下諸多臉龐,認出了六長老炎琰,卻是不語。
片刻後,蘇仲明攜易烨青來到,坐在炎琰身旁。炎琰見出席之人皆到位,便立起身,揚聲宣布:“處刑開始!”
話落,葉雙雙便奔上前,從腰間取出一條霜白布帶,将黃延的銀白長發綁了起來,拉起這銀白長發,又将布帶懸綁在架子上,這就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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