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影擡頭瞥管桐一眼,冷笑:“你就關心孩子是吧?”“顧小影你别跟我賭氣了,”管桐看她的表情,知道孩子應該是沒事,先松口氣,再歎口氣,“我這不是專門回來承認錯誤了嗎?”“你沒錯,是我錯了,”顧小影看一眼自己的膝蓋,伸手拉過被子,靠在床頭面無表情地說,“我不該讓你媽陪我去醫院,也不該跟你發牢騷,更不該賭氣自己去拿化驗結果……孩子是無辜的,他(她)爸爸不關心他(她),可我不能不疼他(她)。畢竟冬天路滑,一切都有可能發生,我就應該聽許莘的,讓她陪我去醫院。”管桐聽得心裡難受,确實很堵,但無法纾解。他倒甯願看見顧小影張牙舞爪地找他算賬,咬他幾口以示洩憤,總好過現在這樣不陰不陽、不冷不熱。他也累了——每次發生突發事件,每次他們鬧矛盾,最後都是這樣冷冷的氣氛,這還不如大打出手呢,那樣的話他至少還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當一回沙袋,趕緊将事态平息。可事情到底是因他而起,他也不能看他老婆不吃飯卻不管,畢竟就算顧小影不吃飯,孩子總是需要營養的。想到這裡,管桐歎口氣,撸起袖子,把胳膊湊到顧小影面前道:“你别生氣了,要不……咬我一口吧。”顧小影眼都不睜:“累牙。”管桐看實在沒辦法了,隻好一把掀開顧小影的被子坐過去。顧小影沒好臉色地奮力反抗,但管桐的力氣比她大多了,他一邊小心不碰着她的肚子,一邊還能牢牢制住她胡亂揮舞的手和四處亂蹬的腳。直到顧小影累得氣喘籲籲,管桐才把她固定在自己懷裡,摟緊了,低下頭貼在她耳邊說:“我求你咬我一口,行不行?”顧小影沒想到他死皮賴臉的就為了說這麼一句話,雖然笑不出來,但剛才的氣還是洩了一半,隻冷冷地哼一聲,扭過頭不說話了。管桐見有所松動,這才耐心地從頭開始解釋:什麼時候第一次遇見蔣曼琳,什麼時候第二次遇見,什麼時候發現住得比較近,偶爾見面都說點什麼,翔翔為什麼能拿到他的手機,那孩子大鬧天宮讓他頭疼……最後總結:“老婆你别生氣了,你如果脾氣不好,孩子生出來也會很暴躁。如果是翔翔那種孩子,我豁出去了真會打他的,太沒規矩了!”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摸摸顧小影的膝蓋,聽她哼唧了一聲“疼”,趕緊縮回手來,同時積極表态:“不然你給我制定個時間表,我到時間就回來陪你産檢,好不好?”聽到這句話,顧小影終于把剩下的一半氣也洩沒了。隻是想起剛才的擔驚受怕,那份委屈仍在,忍不住鼻子又一酸,眼淚就一點點落下來。管桐最怕他老婆哭,一哭就沒轍,所以也顧不上自己剛才的那份不高興,趕緊再把胳膊湊上去,“要不你還是咬一口吧。”這次顧小影絲毫沒有猶豫,抓過管桐的胳膊就狠狠咬下去,一直咬到兩排細密的牙印都發紫了才松口。管桐龇牙咧嘴地忍着,心裡半憋屈半安慰地想:哄老婆還真不比哄孩子輕松多少……就這樣,又一次軒然大波被平息之後,管桐又回了b城,而顧小影也終于回到心平氣和、規律生活的軌道上——白天看書、偶爾上網,或者給管桐發幾條騷擾短信,晚上聽聽音樂,早睡早起。她自己知道,雖然懷孕是件勞心又勞身的事,但跟很多仍舊需要朝九晚五的孕婦相比,她已經算是很幸福。但她也有她的苦悶,比如每天在家裡待着就意味着每天都要跟管利明夫婦接觸,這種精神上的窒息其實比上班時所可能經受的肉體上的疲勞累得多。或許是因為共同生活的時間越來越久,謝家蓉也漸漸發生了轉變——以前顧小影覺得她木讷,後來才知道,木讷是因為不熟悉。一旦熟悉了,謝家蓉其實也是個挺能絮叨的人:且不說她用了沒多久就和樓上樓下那些看孩子的老太太們迅速打成一片,就說她現在和管利明一樣喜歡和顧小影聊天了……這就讓顧小影很是崩潰。這種崩潰倒不是因為顧小影聽不懂謝家蓉的方言,而是因為即便她好不容易聽懂了方言,但他們之間還是完全無法溝通——比如顧小影看電視的時候,謝家蓉和管利明也在一邊跟着看,看着看着還喜歡不停地重複演員的台詞,或者發出莫名其妙的笑聲與評論,并期待得到顧小影對這種評論的認同。但問題在于顧小影既不明白這處情節哪裡好笑了,也不明白他們的這個評論有什麼借鑒意義。她能明白的隻有一點,就是當有人在你看電視的時候還不停地在你耳邊絮叨說脫口秀節目的主持人都好像二百五、hip-hop舞蹈都好像“跳大神”時,她總是恨不得馬上離席而去……當然,她也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有點大不敬,所以她能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把電視讓給管利明和謝家蓉,而她自己去卧室裡看書,求個安靜。她是這樣安慰自己的——電視有輻射,不看也罷;看書多好啊,腹有詩書氣自華嘛。于是,在顧小影懷胎十月的日子裡,她就迅速從某網上書店的普通會員搖身變為超級會員,涉獵的範圍從哲學、心理學到經典文學甚或言情小說,無所不包。夜晚時分,她常常一邊看書一邊忍不住琢磨:不知道古往今來那些有學問的人在生活中是不是都有着極其憋悶的人生,所以才要一個人躲在書房裡求個清靜?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看來,隻有寂寞的人才有強大的力量踽踽獨行于浩瀚的書山學海,也隻有心靈強大了,才能守得住寂寞的生活啊!(8)月底的時候,許莘正式入住新房子了。按照當地風俗,除蔣明波加班外,其他人都浩浩蕩蕩地去許莘的新房“溫鍋”——這大約是個舊習俗,就是一群朋友親人一起在家做頓飯,表示新房子終于迎來了新主人,從此圖個平安吉利。不過許莘的廚房太小,又裝了個中看不中用的歐式抽油煙機,被大家取笑一番後還是叫了外賣。席間段斐問顧小影:“誰給你伺候月子?你媽還是你婆婆?”顧小影看管桐不在身邊就來了精神,忙着訴苦:“快别提了,我婆婆說她坐月子的時候每天要喝一大碗不加鹽的豬蹄湯,我的媽呀,那得多難喝啊!一點科學都不講的——我說書裡說了,坐月子也用不着天天喝豬蹄湯,要營養全面才好。結果她和我公公聯手給我上了半天課,講了一大通月子裡的規矩,什麼不能洗頭發洗澡之類的,我聽着都覺得龌龊。”“讓你媽來。”段斐建議。“我媽要上班。”顧小影挑眉毛,“再說伺候月子多累啊,我怎麼能累着我媽呢?”“女人啊,”江嶽陽歎氣,“一點都不将心比心……你舍不得你自己的媽,倒是舍得累你婆婆。”“所以還是生女兒好,”許莘總結,“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兒子将來歸媳婦所有,跟媽沒什麼關系了,俗話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亘古不變的道理。”“那我以後一定不要忘了我媽,”杜屹北趕緊順杆爬,“我要做我媽的好兒子,聽我媽的話有飯吃……媳婦兒你現在是不是特别欣賞我的孝順?”“呸,”許莘瞥他一眼,“我才不要嫁給一個心理上沒斷奶的男人當老婆,言必稱‘我媽說如何如何’,戀母情結這麼嚴重,誰知道是娶老婆還是找小媽?”衆人哄堂大笑,杜屹北也樂呵呵地拆許莘的台:“媳婦兒你真是自相矛盾,既嫌我這做兒子的不當貼心小棉襖,又讓我不要有戀母情結,話都讓你說全了。”許莘不理他,轉頭對顧小影說:“其實避免麻煩的辦法還是很多的,比如雇月嫂,隻要你公婆别對人家月嫂再橫加幹涉就行。”“那不好說,”顧小影搖搖頭,“我公公就喜歡指手畫腳,隻要讓他看見了,就别打算全身而退。”“那也簡單啊,不是還有月子中心?”許莘挑挑眉,“我們同事就是在月子中心坐月子的,一家三口住進去。24小時全程母嬰護理,餐費、住宿費、服務費都算在裡面,隻是按房間大小不同收費便不同,便宜的坐一個月子八九千,貴的要好幾萬。”“這麼貴?!”顧小影瞪眼。“其實也不算貴,”段斐是唯一的過來人,掐指算算,“在咱們這裡雇一個五星級月嫂,一個月就是四五千。雖然月嫂負責給産婦做飯,可是原材料還是要你自己去買的。而且月嫂雖然給孩子換尿片,但洗尿片的工作也忙不過來……反正全家人圍着一個産婦和一個孩子,又忙又亂,做男人的疲于奔命,不帶熊貓眼就不錯。”“隻要省心,錢稍微多一點倒是也能接受,”江嶽陽道,“畢竟兩代人之間的觀念不同才是最大的麻煩,好像一條導火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是啊,有時候還真不是錢的問題,”顧小影感慨,“如果花錢能消災,保證我家平安和睦,就算是花錢我也願意。不過問題是……我公公能舍得讓我花錢嗎?”衆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所以,這件事還是要從管桐那裡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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