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立冬不急不緩的屈膝行禮:“小女立冬,多謝各位的救命之恩。”
林家人哪裡受過這種禮,何況王氏說過,這個人非富即貴,富貴人家的小姐的禮哪是他們能受得起?
因此他們不是連忙躲開,就是緊張的搓着手,要不就是慌亂的擺着手。
隻有王氏比較鎮定,當年她作為縣裡富戶李家三小姐的貼身丫鬟,替小姐招待了多少的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
小姐也常誇她聰明伶俐,做事妥帖,夫人也說依她的容貌性情配個小厮委實委屈了。
日後小姐出嫁會帶她一同去夫家,若是有福,做個通房姨娘,不比随便配個奴才好?那可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王氏不想,她害怕,她五歲被賣,看慣了世态炎涼。
八歲入府,小姐待她極好,從不随意打罵,有什麼事也會和她訴說,金銀賞賜也從不吝啬,小姐還教她識字。
在她心裡,小姐就是她的大恩人,為了小姐她可以做任何事,她可以為了小姐一生不嫁人,一直輔佐小姐。
但她不願做妾,報答小姐的恩情不止有這一種方法,她不想做妾,更不能讓自己的子女因為庶出的身份,一輩子低人一等。
她在府中已經見識過了大夫人是怎麼對付那些小妾,怎麼對待那些庶出子女的,她着實害怕有朝一日,她和小姐會變成夫人和那些姨娘一樣。
在她看來,有些東西比命還重要,她可以為了小姐豁出命去,卻絕不為妾,就算享了滔天富貴又如何?
不如做個小丫鬟,妾說好聽些是姨娘,算半個主子,說難聽點,不就是專門伺候男人的,與青樓女子有什麼區别?
後來,遇到歹人,她替小姐擋了一刀,奄奄一息時她捏着小姐的手求她,就是死,也想脫了奴藉,再将她遺體送回家中,回到族裡好生安葬。
李家三小姐是個心軟念舊情的,當下就答應了不管是生是死都會放她回原籍,又找了大夫替王氏治療,所幸,命不該絕,她還是活了下來。
李家三小姐也履行了諾言,求了大夫人放她歸還原籍,還給了她不少嫁妝,雖然現在也花的差不多了。
齊立冬這一行禮,規規矩矩,不差分毫,竟讓王氏想起年輕時候的日子。
她微微一歎,世事難料,誰想臨老了卻過成這樣,日日為柴米油鹽擔憂,都是兒女債!
她上前扶起齊立冬:“小姑娘不必多禮,見死不救也不是我林家人所為,隻是你家住在哪裡,父母是誰?怎麼會暈倒在小河邊?”
早知道他們會有此一問,林念嬌和齊立冬已經商量過了,問起就一概推說不記得了,也就是所謂的失憶。
“大娘,我醒來後隻覺得天旋地轉,很多事都記不清了,不知是否是暈倒時撞到了頭,現在我無處可去,隻求大娘暫做收留,待日後尋到我家裡人,必會重謝。”齊立冬開口,言辭懇切,她生的又美,說話時淚水欲墜不墜,加上她身形單薄,臉色蒼白,看起來好不可憐。
“這......”王氏猶豫着不答應,若能救人一命,她何嘗不願意?
這個女孩看起來和她大孫女一般大,又長的這麼如花似玉,如果放任她一人不管,那必是死路一條。
可是如今家中的情況......雖然有了入項,但家裡用錢的地方也多,她怎麼敢再添一張嘴。
王氏猶豫着望向丈夫林志勇,林志勇也沉默着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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