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在訓練的間隙裡和我們閑談,坦率得過了頭,“實話實說,你們唱的确實難聽,聲音永遠合不成一束,跑調也跑不到一起,像團海膽似的。”
他這麼說着,随手敲了兩個琴鍵,發出「叮叮」的高音,“作為一個一般獵奇的年輕觀衆,我通常不會記得每年的冠軍是哪個班級,唱的哪首歌。但如果有一支隊伍唱得石破天驚,還是嚴正以待,我想我大概率會印象深刻。”
說完,笑了笑,“珍惜你們作為一個集體,為班級而共同努力的機會吧。”
演出當天,女生的禮服是白色長裙,男生是黑色西裝。全班按照性别分列兩排時,十分養眼。
經過我們班級的同學,有人沒正經地朝我們吹了聲口哨,鬧出一陣哄笑。
有班級派出間諜,偷聽其他班級賽前訓練,但路過我們這一片,便是一聲心照不宣的「嘿嘿」。
我們這次抽簽的排名很靠前,演出開始沒一會兒,便進到舞台側面候場。
我有點兒緊張,視線無意識地亂瞟。透過舞台側面的帷幕縫隙,隐約看見幾個人悉悉索索地進了場,你推我搡地,像是在做賊,擠在場内後排僅剩的幾個空位上。
我眯了眯眼,試圖看得更清楚些,但場内光線暗,我所在的位置偏,不太看得清。
上一場的歌聲到了結尾,我跺了跺腳,深吸了幾口氣,又伸手順了順自己的前襟,努力給自己的緊張紮個眼兒。
班長提醒我們和身邊的同學互相檢查一下儀容儀表,确定沒有問題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上一個班級下了場,在主持人的報幕聲中,燈光逐漸亮起,我們排成兩列,走到舞台中央。
舞台後方擺着四層階梯,我們在行進到指定位置後,會按照隊伍當中的順序依次走上台階。
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
有個女生上台階時踩到了裙擺,滑了一下,沒登上去,向後摔倒在地,身邊的兩個人下意識伸手去扶她,但力道不夠,最後摔倒了一小片。
台下有人開始發笑。
班長站在我前排,我看見她的動作,知道她打算離開自己的位置去扶人。
實際上我也是這樣打算的,甚至沒來得及計較自己這邊兒離事故發生地有些遠的問題,但第一個摔倒的女生卻喊了聲「别過來」。
聲音不算小,整個蠢蠢欲動的班級全都詭異地聽了話,止住了動作。
我這才注意到摔倒的女生之外的人,并在同一瞬間想起了學長說的「海膽」,覺得在那一聲「别過來」之前,這班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一根刺,組成一塊完整的骨闆,保護着共同的真體腔。
學長在後台等着上場,我擡起頭,注意到他暫停的腳步。
摔倒的女生在萬衆矚目下撐着手臂,坐直身體,簡單扯了扯亂了的裙子,有些艱難地揣着粗氣爬了起來,左右晃了晃,險些又摔倒。
等她終于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另外幾個人也陸陸續續地爬了起來,半個班級這才勉強站出了隊形。
台下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停,甚至有變大的趨勢。那女生忽然開口,毫無預兆地大聲喊了句“文院三班加油!”一句話帶上了哭腔,還沒到結尾就開了叉。
台下的小聲議論卻蓦地停了。
作為當事的班級,我很難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覺,整個場館安靜着,我們接受着全場的注目,有點兒心酸,有點兒不甘心,為我們不曾真正進入别人的視野,又有點兒少見的熱血沸騰,為這突生變故之下暴露的共進心。
我一開始不明白她為什麼拒絕同學的幫助,但她喊出了這一聲之後,我好像忽然有點兒明白了。
她不僅是為她自己,也是為了我們整個班級。笑聲很大,沒關系,她自己可以爬起來。盡了力,就不會淪為笑料。
這時候,熟悉的男聲跟着響起。我站在舞台中央,迎着整個場館的光,終于看清那人,正坐在整個小禮堂的後排,堅定的聲音筆直傳到舞台的中心,大聲喊着,“文院三班加油!”
我看過去,看到他舉着手,以及以他為首的一小片,把手機屏幕當作應援燈牌似的,拼出了「文院三班加油」的字樣。
不很清晰,但閃着金色的光,足夠亮了。
學長進場,站定在我們面前,先向觀衆鞠了一躬,然後面向我們,打了他慣用的手勢,比了三拍。
大腦在那一瞬間飛速運轉,他沒有在這個時間坐到自己的鋼伴位上,卻依然叫我們開口,想要聽到的是什麼,我們想說的是什麼。
三拍打盡,整個班級十分默契地喊出了嘹亮的一聲,“文院三班加油!”
我在自己和周圍人的喊聲回蕩中,感受到了一種少有的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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