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氏本是因為楚林的事對甯绾懷恨在心,想要說話讓甯绾下不來台,卻不想被甯绾一句話嗆得沒了下文,再被程氏一嘲諷,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不成樣子。
甯绾笑呵呵對程氏道,“老夫人慈眉善目,一看就是要長命百歲的,有了阿绾送的佛像庇佑,少說也得活三五個長命百歲。”
反觀長孫氏那樣尖酸刻薄的,莫說長命百歲,不短命就好了。
“不曾想你還是個嘴兒甜的。”長孫氏拉了甯绾往邊上的花圃間走去,一面走,一面說,“這一塊兒種的全是蘭花,有君子蘭,有墨蘭,有鬼蘭,有石斛蘭。你是愛花的人,我說的花兒是哪一種我就不仔細說了,你自己看個清楚,喜歡哪種,讓人挖了幾棵回去種在院子裡。”
“嗯。”甯绾乖巧的點頭,“謝謝老夫人。”
甯绾雖不是愛侍弄花草的人,卻确實是個愛花的人。
程氏說完話,她便真的站在花圃邊看起花來。
程氏上下打量着甯绾,看着甯绾的身段模樣,眼裡閃過滿意,看着甯绾手腕上帶着她頭次見面時送的佛珠,對甯绾的滿意轉為了真心實意的喜歡。
長孫氏默默看着甯绾,銀牙咬碎。
她沒想過甯绾居然是如此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箱子沒有算計到手,還把楚林搭進去了。
楚林落到甯國公的手裡,不是直接打死了喂狗,也是得打斷了胳膊腿扔到乞丐堆裡,隻要甯國公府不沒落,隻要甯绾甯婕還活着,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樣一想,長孫氏心疼楚林,對甯绾的怨恨就更重了。
她冷言冷語道,“大小姐真是愛花之人,人長得跟花兒似的,心也長得跟花兒似的。”
可不就是在說甯绾花心。
明知楚林落在甯國公手裡沒有好日子過,還見死不救。
長孫氏是以為甯绾看上了别人,才會不要楚林的。
甯绾也懶得解釋,她回頭看着對她冷嘲熱諷的長孫氏,說,
“老夫人的誇獎,阿绾愧不敢當。一來,阿绾蒲柳之姿,沒有花兒般的明豔,二來,阿绾也沒有楚公子那樣愛花的情趣。真要論起來,楚公子的心兒才是跟花兒一樣。”
這話一出來,不隻是程氏,就是程氏身邊膽大的丫頭都笑了起來。
長孫氏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卻不曉得甯绾是個牙尖嘴利的主兒。
想繼續說下去,又怕自己被明嘲暗諷一番丢死個人,畢竟,甯绾是個不好打發的就算了,還有程氏在一邊幫襯。
而且,楚勳也說過了,對待甯國公府的人,有多卑微就多卑微,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得罪甯國公府。
長孫氏不是糊塗的人,知道自己處境,也不再堅持了。
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便下了,帶着婢女就走了。
長孫氏一走,程氏便牽着甯绾的手道,
“她這人就這樣,有什麼事情都擺到臉上,但自知讨不了好,也不會執意的堅持什麼。今天過後,明面上,大概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了。”
明面上不找,暗地裡就未必了。
程氏這樣說,也是在給甯绾遞話,讓甯绾小心長孫氏背後動手腳。
甯绾連連點頭。
不止是長孫氏,還有鄭氏,都不可能就這麼放過她的。
不過,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就可以不必放在心裡惦記着了。
“好了,我們進屋去打幾圈馬吊。”程氏一面說,一面把甯绾往所說的屋子裡拉。
甯绾忍俊不禁,“老夫人不是讓我來賞花的嗎?”
程氏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是愛花的人,我卻不是愛花的人,那花花草草放在我眼裡,都是一個樣子。我這不是想邀你過來坐坐,又怕打馬吊這樣的理由不好麼。”
甯绾隻是一個勁兒的笑,沒想到程氏是這樣一個有趣的人。
去了屋裡,卻聽見一男一女争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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