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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頁(第1頁)

楊笑瀾和顧然是關甯沒法回避的兩個人——除了玄明之外,前者和她占用共同的靈魂,她無需假裝;後者幾乎每個午間都找她一起吃飯,顧然對她說,關甯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沒有表情就沒有表情,不用擠個笑臉給我看。關甯無從拒絕。

關甯負氣道:“我後悔了。”

“你現在走了才會後悔。來嘛,去聽聽你們家方從文怎麼講獨孤皇後,她的前世,唔,某個前世。”楊笑瀾勾住了關甯的胳膊,在外人看來,這兩個女孩子很是親熱。

“從文是從文,皇後是皇後。哎,她也不是我們家的……”掙不開楊笑瀾的“鉗制”,關甯歎了口氣。天曉得她有多不願意說出後面半句。

她和方從文是不是真的再無可能?每每想到這點,關甯心如刀絞。她第一次體會到,心如刀絞是一種很具象的表達,或許更貼切的描述是像被放進了絞肉機裡。精神痛苦的時候,身體也同樣未能幸免。對于心理疾病的軀體化,這大概算是切身體會有助于理解。關甯這樣想着。

這喪氣的模樣楊笑瀾看不下去,“學霸甯,拿出你的氣勢來!”

“我沒有那個東西,而且,我失戀。”關甯任性地癟癟嘴。能夠說出失戀這個詞,是不是說明自己已經正視了現實。明明說好是給彼此一點時間,短暫的分開變成了分手的預演。騙子!對着台前的空位,她偷偷地吼了一聲。騙子。

簽完到,楊笑瀾拉着關甯找一處空位坐下,按照她原本的意思,就坐一排,主講人面前的位置正正好。

關甯不願,且,第一排的位置早給熱心的讀者占據了。來聽講座的人不少,聽周圍的人竊竊私語,有漢服社、古風團……背着一袋書想簽名的,還有來看人的。

呵,方從文老師的粉絲不少。

随着耳旁傳來輕輕的喝彩聲與驚豔聲,主講人方從文随主持人一同坐好。主持人簡單介紹方從文和她要講的話題——獨孤皇後。

襯衫、毛衣、羽絨外套,裝束簡單,方從文坐在那裡帶着淺笑,平淡沖和,随着主持人的話語不時點頭應和,她感謝來聽講座的衆人。環視整個活動中心,似尋找,又似不經意,終于她看到了坐在一個角落裡的關甯。人群中關甯是那樣的低調不起眼,人群中關甯又是那樣的閃耀奪目,隻消一眼,隻一眼。四目相對的瞬間,方從文眼圈紅了。

關甯慶幸,幸好自己沒有真的坐到方從文的面前。大庭廣衆之下,她不想她為難,縱然方從文的情商爆表不會發生戲劇化的事情。當下瞬間的真情流露,已然出乎她的意料。

未見伊人時,可歎可怨可怒,真見着了伊人,滿腔的不願都化成了愛,隻有愛。酥軟的、溫柔的、深情的愛。

她說要分開一段時間。好,她等。

哪怕她說,她們不能繼續在一起……隻要還能見到。

不同于關甯全身心地關注主講人,楊笑瀾是真的來聽講座的。沒有像網上那些瑪麗蘇将焦點放在楊堅和獨孤皇後沒有非婚生子是因為楊堅對獨孤皇後是真愛,也不像那些人說她善妒,或是将隋朝二世而亡怪責到因為她輕信楊廣,吹枕邊風廢了楊勇。方從文講述了獨孤皇後的野心和政治手段、時代對于女性的局限性還有後世評述者的胡亂投射。說到投射這個詞,她不可避免地将目光投向關甯,觸及她專注望向她的眼神後立刻移開。關甯常說自己深受她的吸引無可抑制,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關甯,曾有人說過我沒有心,初時我忿忿不平,後來一看果真是沒有的。我沒有心,你有。你是有心人,她也是。”楊笑瀾小聲說道。她聽說了事情始末,盡管兩人的身份确然有些驚人,但那又如何。隻要看到關甯與方從文相望的眼神,任誰都不懷疑間中的愛情。“你們總會在一起,隻是需要時間,雖然過程會很煎熬。”如果當初,她明白師姐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待她,她能看懂師姐眼中的深情,她還會不會是如今的自己?奈何沒有如果。

關甯沉默了片刻,道:“承你吉言。”

忽而楊笑瀾笑了起來,“死纏爛打總會吧?一般人都吃這套,你家從文雖不是一般人,但是,狗皮膏藥是你她也撕不下來,畢竟撕一撕可是連皮鑽心會疼的。”

“你才狗皮膏藥。”

“那你是護創膏。”

“……有區别麼?”關甯翻了個白眼。

“啊呀,蠻好買一本方老師寫的書。”

“幹嘛?”

“好讓你去找她給我簽個名呀。”

“……你可以自己上去排隊,看見沒,周圍好些個要簽名的呢。”

“那你等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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