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博一口一個,一口一個,皮也不吐,吃了一會就吃不動了,吃飽了就倚在牆上繼續睡。夏沛慢慢的剝皮,慢慢的吃,變着花樣的玩,手指頭染滿葡萄皮的紫色。
那一天也沒有什麼特别,太陽是夏日毒辣的太陽,蟬鳴是聒噪的蟬鳴,背靠在陰涼處,看着眼前翠綠的葡萄藤,一切都很尋常,講起來也沒有什麼令人心動的記憶點,劉文博坐在一旁閉目養神,跟村頭八十歲的老大爺一樣氣定神閑,時不時摸一個涼葡萄塞嘴裡。
在夏沛的心裡,那個下午留給他很深很深的印象,那一天,什麼也沒幹,就隻是靜坐着,看天一點點變暗,是這二十年中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天,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但夏沛日後時常想起那一天,每次回想起來都感覺像在昨天,心情不好時,回憶起那日下午很棒很暖的感覺,就會情不自禁的笑出來。
傍晚,劉媽媽從姐姐家回來,叫劉文博去買鹹鴨蛋,回頭給姐夫送點去。
夏沛跟着劉文博去下莊七爺爺家買鹹鴨蛋,路過麥場,滿目金黃,一個老爺爺正倚在麥垛的樹旁剪腳指甲。
夏沛沒見過這陣仗,看的都呆了,老爺爺因為年紀大了,筋骨活動的範圍有限,就把腳放在馬紮旁的石頭上,腰微微朝前彎,一隻手扶着腿一隻手握着鐮刀,夏沛瞪大眼睛,确認自己沒有看錯,就是割麥子的那種大鐮刀,鐮刀彎彎的刀刃靠在大母腳指甲蓋上,用力削掉一點,然後在靠近大母腳指甲蓋,再慢慢削掉一點。
夏沛看的都愣了,拉了拉劉文博的胳膊,示意他走慢點,怎麼還有這種剪指甲的方式。
老爺爺惬意的曬着太陽,胳膊就像有線扯着,慢慢的移動,除了削指甲那一刻快速劃刀,剩下的動作緩慢,仿佛被太陽曬得發困,睡着了一樣。
劉文博忘了該喊老爺爺叫什麼了,趁着老爺爺還沒擡頭,小聲喊着夏沛快點走,夏沛看的驚奇,總覺得下一秒老爺爺就會拿刀削掉自己的腳指甲,不肯離開。
老爺爺擡起頭來,看到了劉文博,劉文博大腦飛速旋轉,還是想不起該喊老爺爺叫什麼,嘴裡就跟含着棉花一樣嗚哩嗚喇喊了一句,對老爺爺點點頭,試圖蒙混過關,萬幸,老爺爺也沒聽清,滿臉慈祥的問了一句上學回來了,繼續拿鐮刀削指甲。
“蒼了天了,他這麼削指甲萬一把腳趾削掉怎麼辦?”
“操什麼閑心,一般都這樣削指甲。”
“真的假的,你這樣剪過嗎?”
“沒有,我的指甲還是軟的,隻能剪,不能削,能人一老,指甲也硬了,就能拿鐮刀削了。”
“看着很帶勁啊,等回頭老了我也想試試。”
“行,我家有的是鐮刀,給你磨把最鋒利的,頭發絲一吹就能成兩段的那種。”
劉文博告訴夏沛,這些老人一輩子下地種田,幹的都是勞累活,手腳都粗糙,能老了之後,指甲蓋都硬的跟鋼鐵一樣,尤其腳指甲,都要從熱水裡泡半天軟化才能剪得動,于是,他們坐在樹下曬太陽時,就會無聊的掏出刀片,慢慢的,一點點的削。
夏沛回頭看老爺爺,他倚在樹下,還在慢動作削指甲,夏沛覺得自己已經走出幾米遠了,而老爺爺的動作還停留在剛剛看第一眼時。
晚上,夏沛怕自己的指甲也硬化了,大熱天坐在院子裡泡腳,劉文博洗完澡甩着頭發出來,濺的到處都是小水珠。劉文博拿肩上的毛巾抽夏沛的腦袋,懷疑他腦袋進水了。
夏沛回屋把腿搭在牆上倒挂,他下午陪劉媽媽看養生堂節目學會的養生妙招,這樣可以促進血液回流,劉文博拍着夏沛緊實的大腿,說:“這火腿不錯,腌好了過年就能吃。”
夏沛一蹬腳差點踹到劉文博的鼻子,劉文博捂着鼻子說夏沛要謀殺,拿起桌子上的剪子,發出咔嚓的聲音吓唬夏沛。
“我用用。”夏沛伸手問劉文博要剪子。
“哎,不給,你拿剪子就沒好事,我才不給你。”
“真的,我用用,我剪剪腳指甲。”
“我才不信。”劉文博說着把剪子扔櫥子裡。
“我沒跟你鬧着玩,我用一下。”
“真假?”
“真的。你要不信,那你給我剪行吧。”夏沛說着從牆上下來,坐直了問他,夏沛以為是話趕話,趕到那裡了,還是伸手要剪刀。
“行,我給你剪。”劉文博真的重新拿起剪子,坐到夏沛身邊。
劉文博真的剪了,握着夏沛的腳腕,把夏沛的腳搭在腿上,還特地聞了聞,說沒有味道,然後認真的剪腳指甲,夏沛有點慌,害怕劉媽媽推門而入,又踮着腳跳到門口插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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