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鹦搶在他出聲之前補上,“明天下午我沒課,保證早去早回,在你們談生意之前就走。”
錢丞對情情愛愛的彎彎繞繞,天生遲鈍,不挑明不知道,就認為是她的神經搭錯線,“你跑到他家講聲多謝,他還要請你飲杯茶,阿茂整餅,沒事找事做?”
“我沒住過豪宅,想參觀參觀,行不行?”
黃鹦忍住與他翻臉的沖動,倒了滿滿一杯水卻不碰,來到他的折疊床旁撫裙坐下,“又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作為交換,我介紹一個女生給你認識,長得比關之琳還漂亮。”
錢丞有一會兒沒說話,捏出一顆煙含着,火焰蹿得老高,也不怕燒到自己的鼻子,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才說,“以前住隔壁的那個,叫什麼什麼樓?”
“小樓姐?”她想也不用想。
“對,小樓……”他翹起嘴角笑,眼睛也是彎的,“我還小屋呢,瞎起名,她姓什麼?”
錢丞不可能無端打聽起一個女人,她遲疑片刻,不安的回答,“曲曲,曲……”
“蛐蛐?”
黃鹦還是很敏感的察覺到什麼,急了說,“你别去招惹她。”
“你管我!”
“她有對象!”
“誰?”
她猶豫道,“……高子謙。”
錢丞瞪大眼嚷嚷,“哇,這個死撲街,一腳踏兩船?我一刀叫他斷子絕孫!”
“小點聲!”黃鹦狠狠打了下他的肩膀,确認姑媽沒有被吵醒,回頭對他說,“再跟你重申一遍,我和他隻是同學。”
她也懶得廢話,“要麼給我地址,要麼給我三百塊錢,你選吧。”
“夠膽啊你,敲詐我?”
第二天早晨,不等收音機開始好幾遍的重複上海人民廣播電台,黃鹦就已經撩開紗帳跳下那張狹小的床,連拖鞋也不穿,就在衣櫃中挑選她的裙子。
冷薄荷色的肌理面料從她的頭頂滑下,遮住她奶油般的胸脯,細瘦的腰,落在她的膝蓋上。她背過身扭轉脖子,拉鍊隻到峰巒的肩胛骨下方。
上午最後是兩節廣播電視概論課,每回上這門課就打瞌睡的黃鹦,今天興緻高漲頻頻提問,講課老師心裡倍感忐忑,怕她以今天的表現為由要求期末加分,沒曾想一下課她就消失得沒影了。
在被陽光曬到發白的馬路上,黃鹦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九元坐到靜安區的通衢大道下車。
周圍不似石庫門裡弄沒有人在午睡的繁忙,空氣裡飄着雞毛撣出的灰塵與小吃攤子的鹵香,這裡沒什麼車輛來往,丁香花樹後面是一棟棟比天色更灰暗的老洋房。
黃鹦擡着微平而飽滿的下巴,一門一戶數着門牌号,直到看見這面黑色大鐵門,被它擋在後頭的聯排别墅,一片甯靜。
按下門鈴,她的視線捕捉到從花園石階縫裡,蹿出藍色的阿拉伯婆婆納,于是湊近鐵門,閉上眼深深吸氣,聽見有人開門的響動,她即刻後退了一步。
從别墅走出來的阿姨個子不高,臉部骨相凸出,皮膚黝黑應該是菲律賓人,笑着開了大鐵門,為她帶路。
昨天下過雨,花園中扇形的灑水器不再給草坪降溫,一不留神,她酒紅漆皮的平底鞋踩進了泥巴裡。
真是一個不好的開始。
黃鹦走進别墅就愣了一愣,這玄關像一座溫室擺滿了花,麝香百合、珍珠梅、刺槐,如果說有很多鮮花圍繞會讓人想到婚禮,那麼此刻清一色的白,則是讓她想到葬禮。
阿姨将一雙嶄新的拖鞋擱在她腳邊,又指了指她的鞋,比劃着意思是幫她刷一刷。
黃鹦閑步穿過無人的客廳,指尖拂過走廊的牆,仰頭望着吊燈,腳下情不自禁地轉圈,地毯收下足音,兩側牆上挂有許多靜物畫,她隻認出了德加的芭蕾舞女。
随後,她戛然止步,單獨打量一幅畫。
這幅畫裡的耶稣手上滿是鮮血,頭上冠有荊棘,除了衣着和姿勢之外,就像一個幹癟的老頭。
“這是羅馬天主教的畫。”
——冷不丁響起的女人聲音,仿佛近得在耳朵後面,黃鹦驚了一下,立刻轉身面對着她。
她那雙化着深綠色眼影的圓眼睛,盯着牆上的畫,不偏不倚,自顧自地說着,“聽說,這個天主教的修女如果生下孩子,就會把孩子活埋在修道院的圍牆裡,連靈魂都要站着忏悔。”
在黃鹦不知作何應答時,就見她伸出掌心,介紹她自己,“李佳莞。”
黃鹦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她搶過去說着,“黃鹦,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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