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黃聰再婚擺酒的日子,按風俗中午接新娘,下午辦酒席。
圓桌旁的黃鹦百無聊賴地托着下巴,桌上的菜色不新穎,味道也不怎麼好,她嘗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指尖按着酒杯杯沿打圈。她把頭發梳成松松的髻,戴着一對珍珠耳環,雪青色的吊帶裙,帶子與散落發絲一起綁在光潔的肩膀上。
一點也不在意周圍暗暗打量她的目光。
這些目光中,也有與她僅僅相隔一桌的堂妹。
黃翩翩依稀記得從自己十三、四歲那個深秋開始,她就對黃鹦産生了一種怪異的厭惡感——
祖母讓她到姑姑家裡挑兩件棉衣,黃翩翩走在飄着桂花香的弄堂裡,遠遠見她,戴着一頂大紅色的貝雷帽,墨綠的燈芯絨裙子,根本不理會什麼紅配綠賽狗屁,她穿在身上就是生動而别緻,就像一隻百靈鳥。
黃鹦纖細的身體倚着牆,抽一盒熊貓牌的香煙,腳尖磨蹭着地磚,轉頭發現了她,将煙頭往牆磚上壓,碾得粉碎,笑嘻嘻的警告着她,“不要告訴姑媽哦。”
黃翩翩信守承諾沒有告訴姑姑,但是告訴了祖母。
祖母對黃鹦一向頗有微詞,出于什麼原因她并不清楚,她隻知道自己喜歡聽祖母罵黃鹦,罵她的活潑是不知廉恥,她的無拘無束是放蕩。
這一種恨不得黃鹦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自己取而代之的厭惡,她不肯承認是因為嫉妒。
黃鹦擁有她最渴望成為的樣子。
在黃聰婚宴的賓客之中,有一位是他打算跟着做生意的小老闆,姓杜。黃聰特意撇下衆多親友,與這位杜老闆先一番暢飲。
正要走時,杜老闆抓住他的胳膊,附在他耳邊說話,眼睛不經意瞥向其中一桌,說完又撞了他一下。黃聰猶豫了片刻,幹脆地點頭,兩人相視一笑,個中含義心照不宣。
黃聰端着酒杯似在考慮什麼的表情,走到女兒身邊,對她說道,“翩翩,去找你堂姐聊聊天。”
黃翩翩一時呆愣。
“傻愣着幹嘛,快去啊!”
黃鹦算是怕了這個堂妹,見她扭扭捏捏的過來,立刻湊到姑媽眼前小聲說着,“姑媽我想……我坐不住……”
姑媽先是駁回,“老實呆着!”明知她那副可憐相是裝的,又不忍心的說,“等人過來敬完酒再走。”
雷雨那一晚,黃鹦知道了茶樓的後門所在。門外有一棵古老遒勁的銀杏樹,她摸着飽經風霜的樹皮,繞着濃蔭匝地轉了兩圈,才拍拍裙子,跑進茶樓。
陳宗月背對着她,站在鳥籠前,手腕上挂着奇楠沉香,他吹着哨,逗着鳥,背影都能瞧出俊朗,多難得。
黃鹦輕輕地上前,想吓他一跳,但差一步的距離,他先疑惑且平靜地轉過頭。她敗興地吹了吹嘴唇,走到他身旁的椅子,撫過裙子坐下。
陳宗月笑着搖了搖頭,又問她,“晚上在這吃飯?”
她直起了腰,解釋道,“我不是踩點蹭飯來的……”
“你的學校離這裡也就兩條街,下午沒課可以過來吃飯。”
黃鹦不開心的說,“馬上要放假了。”
“這樣啊……”陳宗月忖量着說,“以後我叫廚房準備早餐?”
她愣了半響,才有點懂得他的意思,試探着說,“可是……我早上起得很晚。”
他很快接道,“那就早午餐一起。”
黃鹦忍不住彎起眼睛笑,搖晃着身子,語氣也變得輕快,“你家廚師不是脾氣大嘛,如果我要求很多,他會兇我嗎?”
“兇也是兇我。”陳宗月放下鑷子,撿起毛巾擦了擦手,“還沒說呢,晚上想吃什麼。”
她想了想,沖着籠中的小東西示威,“想吃鳥。”
陳宗月擱下毛巾,歎着聲,“黃鹦啊黃鹦……”他結實的雙臂撐在她身子兩側,他的氣息壓近,讓她縮緊脖子,卻離不開與他相對的視線,他笑着說,“你不就是一隻鳥?”
敬愛的天父,如果現在吻他,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第14章14
在前一天的傍晚,她從出租車裡下來,步行向居民樓小區,頭上貼着一塊紗布男人一直跟着她,夕陽還在下落的途中,街燈已經亮了。
撕下欠繳水電費的通知單,曲小樓低頭用鑰匙開門,同時說着,“你回去吧。”
錢丞懶散地按着脖子轉了轉,“一天沒吃飯,失血過多,沒力氣走了。”他說完,強行從她打開的門縫中擠了進去。
曲小樓追進來,拉住他着急的說,“我奶奶屋裡休息,你聲音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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