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紅火的日子裡也并非全是和諧的聲音。
聶瑜跟婚慶公司借的西裝太薄,他迎完最後一批賓客就回去換衣服了。離開的時候,費遐周聽見隔壁桌的男方家屬們圍在一起閑扯淡,三句離不開梁玉琪跟前夫生的兒子。
“瞧瞧他那精神樣,給親媽送嫁就這麼開心,缺心眼麼不是?”
“可不嘛,我今兒一來就在門口看見他了,我還以為是老張家的伴郎呢,搞半天是那婆娘的兒子。你瞧他那臉,一看就不可能是老張的兒子。”
“姓梁的婆娘到底跟她前夫斷了沒啊?長得花裡胡哨的,不像個省油的燈啊,可得叫老張多添幾個心眼兒。”
男男女女一邊嗑着瓜子一邊閑唠嗑,話裡話外卻盡是不着邊的傳聞和惡意的揣測。
顧念吃飯吃得狼吞虎咽,周圍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誇這孩子圓臉有福氣,旁的人說了什麼,他什麼也沒聽見。
費遐周卻被嚴重影響了食欲,放下筷子,碗裡的甲魚湯也不鮮美了。
沒多會兒,聶瑜歸來,他換回了自己保暖的毛衣,胸前卻仍别着那朵紅花兒,
剛坐下,就聽見費遐周問他:“你不介意嗎?”
“什麼?”聶瑜沒聽明白。
費遐周說:“看着親媽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多少心裡會有些不舒服吧。”
這話過分一針見血,聶瑜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不遠處挨桌敬酒的母親,頓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對方的問題。
“要說一點都不膈應,那肯定是假的。”他吐了口氣,誠實作答,“可說到底,這是我媽的人生,她要跟什麼人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不是嗎?”
費遐周托着下巴望着他的眼睛。
“其實我小時候也怨過。那時候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非要離婚,如果日子過得這麼不痛快,那當初為什麼要選擇在一起呢?老有鄰居逗我,說,聶瑜,你媽不要你了,你以後沒有媽媽了。說實在的,我當時聽見這話挺傷心的,記恨了我媽好長一段時間。”
聶瑜不常說起過去的叛逆過往,越是長大,他越想甩掉那個愚蠢的、任性妄為的自己。打過鬧過,最終選擇了自己與自己的和解。
他說:“後來有段時間,我爸成天就隻知道喝酒,我跟他鬧得特别不痛快,情急之下就吼了句‘我終于知道我媽為什麼不要你了’。這話挺對不起我爸的,但我直到那個時候才終于理解我媽了——過不下去了,一定要解釋的話就是這幾個字。人生是沒辦法重來的,但至少還有選擇的餘地。
“我媽選擇的,就是離婚。”
張叔捧着酒杯過來這桌敬酒了,客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捧起杯子,不管裡頭灌的是雪碧還是茅台,通通一飲而盡。顧念一口雪碧喝得太猛,連打幾個響嗝。
“小聶啊,我也敬你一杯。”
張叔走到聶瑜面前,滿上酒杯,單獨敬他,“你媽不好意思說,但是你今天能來啊,她真的特别高興,真的。她之前就總跟說,覺得對不住你,你還那麼小她就走了。你媽嘴勥,其實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張叔跟聶平不一樣,他個頭不高但是身寬體胖,圓臉大耳,見人都是笑臉,瞧着就是個好脾氣的人。他隻是個普通的生意人,沒讀過太多書,但是心思也簡單,不像聶平,動不動就要追求什麼小老百姓聽不明白的藝術。張叔隻想踏踏實實過平凡老百姓的日子。
聶瑜發自内心地回贈他一個笑容,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說:“張叔,是我該謝謝你。我媽一直很想有個安穩的家。麻煩你了,以後好好照顧她吧。”
張叔感慨:“你這孩子……說得哪裡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
有的婚禮是父親為女兒擔憂,有的婚禮卻是兒子為母親着想。費遐周注視着聶瑜的背影,忽然覺得,他的肩膀已然可以撐起更大更遠的天了。
張叔是個感性的人,被聶瑜這幾句話一說,眼淚汪汪地去找老婆,說,阿玉啊,你真是有個好兒子。
聶瑜被他逗樂了,坐回去後一邊搖頭一邊感歎:“張叔可真逗。”頓了頓,又感歎,“不過他是真的對我媽好。”
費遐周打趣:“你剛才那個樣子,跟嫁女兒似的。”
“的确沒什麼太大差别。都是希望我媽能過好。”他低頭看着桌子,說,“小時候我總抱怨,為什麼她不能為了我留在這個家裡呢?現在再想想,這個想法太自私了。我媽應該有她自己的人生,我希望她有人關愛,同時還擁有自由。”
聶瑜轉頭看向費遐周,視線由下往上,黑色的瞳孔裡籠罩着一層薄霧。他說:“小孩,你也一樣。”
“我?”費遐周指着自己,眼睛圓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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