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是老爺子對葉歡的獨稱。
再次看到爺爺,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爺爺,葉歡沒忍住,直接撲進老爺子的懷裡。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嗚嗚嗚的哭個不停。
“咋的了?”老爺子一臉驚異,“哪個欺負你了?”
“沒有……不是……”葉歡已經極力克制了,可依舊忍不住。整個肩膀在不斷的顫抖,泣不成聲。
“呀,歡子,出啥事了?咋哭成這樣捏!”老太太也連忙走過來,心疼的摸了摸孫女的發頂。
半年來,葉歡對着幹瘦的爺爺,一個沒有靈魂沒有精氣神的軀殼,不斷的跟他說話,照顧他。哭過太多次,流過太多的淚。看着他生不如死,不得已,家裡協商,将他身上的管子全都拔掉。
看着他一天天的沒有人形,一天天的痛苦下去,直到最後的最後,痰堵住了氣管,窒息而亡。
那樣的曆程,葉歡恨不得殺死自己一萬次,以求得爺爺舒服一刻鐘。
而眼面前的爺爺,身體健壯,精神十足,說話铿锵有力,走路步步生風。
她還能再見到這樣的爺爺,真是想都不敢想。
不知隔了多久,葉歡終于止了哭。
老爺子将她扶坐進屋子,老太太拿了個熱毛巾給她擦了把臉。
葉歡擦了臉,嗅了嗅鼻子,穩定了心緒後環顧四周。此時老屋的擺設還是她小時候印象,灰色的磚頭鋪地,房頂上橫着一根原木房梁,房梁上貼着五個紅底黑字:福祿壽喜财。
桌椅闆凳也都是深木色的,全都是老爺子親手打造的。
看到熟悉的一切,葉歡差點再次把持不住。為了岔開話題,讓自己盡量看上去正常些,葉歡拉着老爺子的手說道:“爺爺,你去給我爸打個電話吧,告訴他我在這。”
“咋的,你還瞞着他來的啊?”老爺子眉心一蹙。
“嗯呢,我跟你一起去打電話吧!”葉歡拉着爺爺的手,不肯撒手,低眉順眼的說道。
此時的家裡還沒有電話,每次打電話都是去村口的小賣部打的。葉歡記得,她高一那年,爺爺家才通了電話。
倒不是沒錢通,隻是老爺子向來比較古闆,也不願意接受新鮮事物。葉偉林老早說要給他接電話,他就是不同意,覺得是瞎浪費錢。反正要打電話,他在醫院也能打。
“成吧!”老爺子說着便起身去院子裡推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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