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祜眯着眼從竹榻上爬起來,揉了把眼睛,“九娘,怎麼了?”
楚姜勉強對他一笑,“我家中有事,我回去一趟。”
他立馬蹬下榻,“我送你出去。”
方壸也往院中看了一眼,對方祜道:“你師兄出去了?找他回來送九娘。”
方祜搖頭,“師兄說去打魚了。”
方壸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起來,也不再多說什麼,看着楚姜隻帶上了幾包藥材就要走,見方祜還眼巴巴跟着走,便叫住了他,“你師兄不在家,沒人接你回來了,不必去了。”
楚姜也回頭對方壸行了一禮,“先生,九娘去了。”
“記得,有始有終,無論你家中有何事,你總要回來把我這裡的藥用完了。”
通過這兩月的相處,她知道這老先生隐居山中自有苦衷,也敬重他非常,“是,九娘知道的。”
待阿聶跟采采扶着她走入來藥廬的那條雜草叢生的小徑,阿聶作勢藥背她,被她輕輕推開,“我走得過去。”
“傷了腳就不好了。”
楚姜搖頭,拉住她的手,語氣有些顫抖,“阿聶,我做了一件錯事,以為自己想得妥帖,反而還害了父親。”
阿聶忙攬住她的肩安慰,“不會的,郎主才華天下無雙,誰能害得了他?女郎,不要胡思。”
“不是,是我錯了,我不該妄為的。”她被攬住,疾步向前過去,臉上有些失神,“我隻以為,十九叔嫉妒父親,以後會做錯事為禍家族,害了父親,卻沒想到我才是别人拿來攻讦父親最好的兵器。”
在前方的沈當也羞愧不能,“是季甫錯看,誤了女郎。”
楚姜并未聽清他的自責,還是緊緊攥着阿聶的手,“阿聶,我當時以為神醫是假的,我害怕我活不到二十歲了,怕十九叔做了蠢事會禍及父親,我才……我才這麼做的。”
她話音裡帶了哭腔,出氣有些急促,采采急忙順着她的背,“女郎,不要急,慢慢說,您要是急壞了,回去郎主該更擔心了,您從前是怎麼想的,現在就怎麼想,慢慢想,是誰要害郎主?為什麼要害?女郎,不着急,慢慢想。”
采采的聲音輕柔,一下一下地輕輕拍着她的背,順着她的胸腔。
她收起哭意,點了點頭,腳下傳來的刺痛讓她慢慢冷靜了下來。
南陽王舊部,還是潰兵,喪家之犬,落草為寇,從不枉殺,受雇做事,絕不糾纏,她當初就不該相信什麼道義的,道義從來就不能束縛住人心,他們知道了沈當跟楚氏的牽扯,不敢想她一介女兒敢如此行事,就以為是她父親所為,所以要挾他。
隻要一副字,一幅字可大可小,小到換取金銀,大到字迹殺人,牽連全族。
南陽王舊部要一幅字能做什麼?若是他們忠誠得很,是因為她舅舅攻破了南陽王駐守的淮左七城?
不應該,南陽王的聲名她舅舅曾經誇過的,所行丈夫事,所踐君子諾,兵家勝敗不是私仇,沒道理一群不受南齊舊主陳粲征召的潰兵會因此來報此般國仇。
那或許他們不是報仇,她父親的字并非最絕,要抵金銀還不如直接索要萬兩黃金,世人求他父親的字,或是真愛其字,或是仰慕才華,或是崇尚聲名,或是趨炎附勢之輩,拿那字讨好上官……
“聶嬸子,九娘,季甫兄,幾位是要下山?”
迎面一聲招呼打斷了她的思緒,楚姜這才擡眼,看到提着一隻簍子的方晏,簍子正在晃動,裡面是幾尾鮮活的江魚。
另外幾人也因牽心楚姜,又因他向來腳步輕,也都是他出聲了才察覺到側前方出現了人影。
“是,家中有事。”楚姜微屈膝行了一禮。
方晏看了幾人神情,看到她眼中一點珠光便是一怔,不過;片刻便似察覺到了什麼,垂着的眼睛裡暗色一過,轉而便見他帶了笑上前道:“我送九娘。”
楚姜委婉地推拒了,“不必勞煩師兄了,我們出門時,先生正在尋師兄呢。”
他這才點頭,“那你們一路當心。”
衆人方辭别他而去,才剛走開幾步酒就見他折返,神色懊惱,“漏了一筐魚在崖邊了。”
說着他就要疾步返回,路過幾人時又抱了抱拳,“九娘慢行,我再去岸邊看一看。”
“師兄留步。”楚姜卻又叫住了他,“我急着回家,隻有沈季甫認得路,我想催他下山去快些将馬車趕來,不如師兄帶我們出去吧,就到之前我們下馬車的地方。”
沈當不知她為何突然有了這交代,卻不再拖延,叫剩下的兩個護衛緊護好她們,随即動身就要走。
她看向方晏,叫住了沈當,“季甫,務必快些。”
方晏看着沈當離去的方向緊了緊心神,終于還是順着楚姜的話道:“九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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