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生了氣,嬌喝他:“你們是不講道義的,先前拿了黃金,還以此事來要挾,即便給了你們字,将來你們還會糾纏,便如附骨之疽,我不信你們。”
突然卻又話鋒一變,聲音裡故意帶着驕縱,“那事卻也不是我父親做的,是我叫沈季甫去辦的,我因為被兩位族叔言語刻薄了,就不忿得很,叫沈季甫去尋人恫吓了他們,此事流傳出去,隻是我名聲不好罷了,我父親頂多落一個嬌縱女兒,這又有什麼呢?長安貴女殺人者有,搶奪人夫者有,我隻是跟族叔玩笑幾句,妨礙不了什麼。
又或者,此事與我家可毫無幹系,隻是江上水匪橫行,聽說我族叔被找到時身無一錢,連一條鑲了玉石的腰帶都被搶走了,我父親一封檄文呈回朝廷,将來江面肅清,焉有南陽王舊部潰兵存身之地?”
方晏緩緩搖頭,“北周宣行孝道,殺人也好,搶奪人夫也好,終究沒有違背一個孝字。九娘不要唬我不識北周風俗,方才聽聶嬸子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難道流言之下,九娘還不知衆口铄金,積毀銷骨之理嗎?”
楚姜本還漫不經心地聽着,聽到“孝”一字時突然似想通了一般,神情驟然輕快下來。
“師兄知道我那兩位族叔如今的情形麼?他們如今再無張狂之舉,族中對此滿意得緊,還來信誇我父親将他二人說通了,方才我說的那兩個法子太費周折,還是我一封信送回族中好,信中道明實情,為了我父親跟我三哥的仕途,族老們就要搶着來頂下這事了,既然孝比天大,長輩教訓小輩是不是孝道呢?”
方晏一怔,微鎖了眉,又聽身後人輕快道:“想來你們隻以為是我父親與我兩位族叔不和,便出了這陰私主意,才以為可以要挾他,又看我父親應了你們要的字,以為此事拿住了他,師兄,你們實在将我父親看低了。”
他這才笑歎一聲,“卻是我們錯估了楚太傅,不過既是如此,他又何苦應下那副字?”
“皆因此事是我犯下的,師兄……”
她看着他從車轅向前滑去,一個箭步就借着馬頭站在了道邊的方晏,慢慢閉上了嘴。
“既然這事不能做把柄了,我們該講和了。”他姿态随意地拍着身上麻衣,話說得有幾分恣意,臉上也沒有多少逃出生天的喜悅,隻是聲音朗朗,“未想荊州那事竟是九娘叫人去做的,實在陰差陽錯。”
她看着銀簪,暗自咬牙,看他片刻才恢複了沉靜,“師兄,我不會跟先生說的,等我病好了,還要在金陵乃至去長安宣揚,神醫方壸有一心愛弟子……”
便見方晏朝她一揖,“九娘叫沈季甫找人恫吓族叔的事,從此消散。”
楚姜心中隐有不甘,卻終究還是自己做事疏漏,即便事後能彌補,讓族中知曉了終究還是對她有影響,終于還是點了頭,“我能叫我父親以後出來作證先生與您斷了牽連,也能矢口否認,你也能吞下約定,指不定哪日就要把那事給宣揚出去,既然你我都不得安穩,如從約定也無礙。”
他凝神聽得仔細,終于得了承諾,揚眉笑了一聲,“今日事還請九娘勿怪,告辭。”
話音未落,便見他踏草入林,不過幾步便再不見了蹤迹,楚姜這才徹底松弛下來,阿聶跟采采忙詢問她是否不适。
“無礙,無礙,心跳得急了些,徒弟犯的事,去找師傅還。”她拍着胸口,“先回藥廬去,我怕他們跑了。”
阿聶一愣,“女郎是說先生會跑?他不是說了要斷了牽連?”
“口上的話,隻信他三分,我怕方晏會綁着他們跑了,可别落了個驚吓,還丢了救命神仙。”
采采被這話逗笑,軟癱着身子靠在車壁上,“女郎,那十六郎跟十九郎的事,是不是就不用急了?”
此事唯阿聶被蒙在鼓裡,一路上隻聽了個大概,正想問,楚姜便脫力地靠上了她,還是忍了下去,又聽楚姜聲音虛飄着,“不用急了,父親定然比我想得周全,我們的錯事,等明日回府跟父親認錯就是。”
月已上樹梢,婵娟圓滿,清夜蟲鳴,冷露漸生,等他們來到藥廬時裡面還閃着燭火三兩星。
楚姜走進院中,見方壸還坐在堂中碾藥,一旁是垂頭跪着的方晏跟盤腿坐在地面上看着他的方祜,脫口便是一句:“求先生為我做主!”
碾藥聲停了,方壸許久才擡眼看她,似乎眼皮沉得擡不起來。
“九娘,晏兒已經跟我求饒了,他已知錯了。”
她眼中盈起了淚,訴說委屈,“先生,這世上不該有這樣的道理,總不能做錯了事,就一句錯了抵消。”
方壸歎氣,“并不是要用錯字來抵消,我思來想去,他犯下的不是小錯,你來我這裡治的也不是小病,等你大愈之後,這事便不再提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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