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聽得認真,紅着眼笑出聲,“女兒都認。”
“這便對了,現在我們再來說此事該如此處理,你是否以為他們要我一封手書就能傷我了?”
見到女兒點頭,他便将筆墨推到她面前來,指點道:“你的字是我手把手教的,若要拟我的字,也能像個五分了,來,寫幾個字。”
她看了父親一眼,執筆落墨,寫了《道德經》中的一句,“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山中懶怠了?”
她便知是自己的字露了怯,羞道:“是,在山中總是玩耍,方先生說讀書人心眼多想得多,叫女兒少碰書墨。”
楚崧卻暢然笑道,“是有道理,那就不要碰了,書你讀得已是足夠多了,若是不動心神能叫你身子康健,餘生不再碰都值得。”
她破涕為笑,“先生隻說用藥時少碰,往後自然看得,不過,父親叫女兒下筆是為何?”
“你說這幅字拿給外人看,說是為父寫的,多少人會信?”
“女兒隻仿了個五成像,也頂多三成人會信這是父親的筆迹,若是見過父親筆墨的,隻消細看便知這不是您的筆迹。”
“那若是有人能仿個九成像呢?”
“九成?”楚姜凝眉,“若是九成像,隻有陛下,跟殿下、左叔父這般常見您筆墨的能看出來……”
她恍然明悟,會心一笑,“父親是說,即使要給,也要給一副假的?”
楚崧點頭,“不管他們拿着那字做什麼,能用一幅字害我的,除非是用那字做什麼忤逆違背之事,可是,這天下,能指摘為父忤逆的人就隻有那幾個對我筆墨無比熟悉的人,如此,那不就是廢紙一張?”
她也眼睛一亮,“便是那字有别的用途,隻要現于世上,父親便能出來指認那字是假的,且在殿下跟陛下看來,還是有人故意構陷與父親,那些人反而給自己加了罪名。”
“正是。”楚崧牽着女兒走到窗前,“你兩位叔叔的事,為父已經去信族中了,這種事,解釋越多越麻煩,你隻需說他們在金陵惹了殿下不滿,其餘一概不須提,族老們跟族長自會把這事給壓瞞下來。”
她聽得滿心歎服,心道自己終究還是不及父親多矣,便将自己先前想的說了出來,“女兒先前還想,此事若被那些匪盜捅破出去,便一封信去族裡,族中為了父親的官聲,自會壓下此事,如今想來還是女兒自私了。”
“你說這個,跟為父說的,正是一個法子。”他話裡含着教導之意,“你兩位叔叔得罪殿下,自然礙及我的仕途,還礙及族中其餘兒郎的仕途,與你所說的,是一樣的,隻是你隻想到了為父,沒有想到其餘人,這便是你的法子不如之處。”
她擡起頭,一臉的孺慕,“父親是想叫女兒明白,唇亡齒寒、榮辱與共的道理嗎?”
楚崧點頭,“道理你當然是明白的,這世上,道理到處都是,卻不是人人都講道理的,明璋,你敬愛我,所以萬事以我為先,平日裡你自然是懂得一榮俱榮的,但是一旦要你在我跟楚氏之間抉擇,你隻會想着為父。”
他看着已出落得亭亭的女兒,眼中自豪與失落交雜,“明璋,你長這麼大,隻有我來了金陵之後你回到族中跟族人們一道生活過,且有血緣親厚在,你自是更護着我的,可是我們還是在楚氏的庇護下,我若不是新平楚氏的嫡子,我與陛下便不會成為知交,我更不會成為殿下的老師,就算頂着天縱奇才的名聲,我頂多也就進入朝中抄幾年書,再過幾年還不得志,一面怪罪朝堂傾軋下,隻能無奈隐退山林,在鄉野中作詩斥罵朝廷,對朝政軍事胡加指點,明璋,你能想象那樣的父親嗎?”
楚姜顯然被這話震懾到了,面帶怔色地搖着頭。
楚崧忙輕輕撫着她的發,循循善誘,“因為我們生長楚氏,楚氏累世公卿,所以養出了為父,為父才能養出你來,明璋,明白父親的意思了嗎?”
“父親是說。往後萬事以家族為先,而将您置在後嗎?即便是家族與你之間,有了水火之……”
“癡兒,我與楚氏,自是唇齒相依,何來水火之争。”
她這才認真地點了點頭,“父親,女兒明白了。”
父女二人相視一笑,楚姜眼周的紅已經漸漸褪去,便聽楚崧道:“該說的都說了,現在還剩什麼?”
窗前一杆竹子被風吹得四下晃,簌簌聲裡聽了楚姜一聲笑,“還剩那個大魁。”
“是叫廉申的?”
“不是,是那個叫方晏的,方先生的二弟子,或許,他本該是姓陳的。”
楚崧眼眸稍暗,看到女兒笃定的神色,一個“陳”字,似乎在提點着驚天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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