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一笑,看向他,“九娘應是要見你我二人,廉叔不必懼怕她,九娘向來很好說話的。”
廉申扯扯嘴角,笑得并不贊同,一回是這小娘子令人恐吓她的族叔,一回是拿着簪子要捅了人的腰子,一回是兵不血刃敗了匪賊,哪一樁看起來她可都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人。
然而方晏已經邁着步子進去了,他啧啧兩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方晏進去時,正見楚姜從欄杆處進到閣子裡,青灰的狐裘裹着她,明明沒有雪色映襯,卻讓她更比琉璃澄澈。
他眸光暗了暗,拱手向她笑道:“竟不知九娘會在此處。”
“我一直命人看着羅娘子她們,知道她今日要離開,便想在這裡送送她,卻不想見到了師兄與廉郎君。”
她微笑着坐下,叫采采煮茶。
方晏坐在她對面,心中一片融融,先采采一步拿過了茶具,修長的手指按在陶壺上,動作從容。
楚姜聽到茶湯泠泠,輕笑問他,“師兄慣喝什麼茶?”
他垂眼分了一塊茶餅,耐心挑了,“我喝慣了散茶,貴賤都不拘,九娘呢?”
她伸手幫他擺着茶盤,回憶着自己慣喝的,“倒也不用多好的茶葉,不過得是新茶嫩芽。”
方晏擡眼,目光落在她清亮的笑上,心中胡亂攪動了一番,聲氣漸啞,“如此江南的明前新茶倒是合适的。”
廉申站在一邊,默默往閣子外移了移,卻叫楚姜正見到了,便也請他坐下。
他極不情願打攪二人,卻又要給她這面子,笑着坐在另一張案前,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九娘不必顧我,你與小晏接着商談,别因我耽擱了。”
楚姜怔然一笑,“請廉郎君來,自是有事相請,豈能失禮。”
他忙點着頭笑笑:“自然自然,九娘請說。”
“徐西屏還欠我他的全副身家,如今正是時候了,我想請廉郎君将他送回金陵來,我好向他讨要。”
廉申一愣,先看了眼方晏,看他還顧自斟着茶,便斟酌道:“眼下虞氏在金陵仍有餘威,放他回來,是不是太急了些?”
“正是因此,才要送他回來,隻是餘威,徐西屏的幼子死在他們手上,該由他自己讨回……”
“九娘,你不必操心此事。”方晏将茶端給她,灰白的袖角蓋在了她眼前。
“既說了,你我共謀,一同叫虞氏坍塌,我便從來不是事外之人。”
她減了笑意,眼神堅毅,反手蓋在了他的袖角之上,語氣固執道:“徐西屏并不無辜,師兄,他曾想殺我,他應當沒有後悔過做虞巽卿的走狗,後悔的隻是當初沒有做得更周全,沒有将我殺成了,虞舜卿也不無辜,他殺了徐西屏的幼子,他們之前應該要彼此纏鬥,兩敗俱傷。”
方晏暗歎了一口氣,手也不伸回來,便橫在她眼前,任由她将自己的衣袖壓住。
“九娘,你不必非要将自己也拖進來。”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又有些懊惱,“等我解決好一切,他們也照樣是兩敗俱傷。”
可是楚姜從不是個自私的人,她當然可以等着方晏解決好一切,自己幹幹淨淨地站在岸上吟誦清風明月,即便徐西屏的家産去向引人懷疑,方晏也會将那些俗物洗得清白,可是……
“可我,應該與你處在同一境地裡。”
即便從不曾言明,她卻想要與他糾纏不清。
她眼睛裡帶了一絲水汽,惹人哀憐。
方晏喉結上下湧動,隔着一片輕薄的袖子,他們幾乎是肌膚相觸了。
他忍住要握住她手的沖動,眼裡暗色翻湧,“九娘,你不必的。”
她卻突然看向一旁的廉申,“廉郎君以為呢?我真的是不必嗎?”
廉申本就大氣不敢出,生怕兩人哪一句不對壞了情分,一被點到,手都抖了一下,潑了茶水在衣襟前。
“我……”他清楚方晏在顧忌什麼,兩人或許今日有一時歡宴,明朝卻未知,一個世家貴女,除了公主皇妃,滿天下便數她這般門第的小娘子最尊貴了。
而一個卻身世晦暗,淹沒名姓,即便此身得全,該以什麼身份與她共處一境呢?
廉申暗恨自己看得透,他鎮日的調侃,何不是趁着一時的歡愉,想着得一日是一日,可是這小娘子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非要有個牽連。
方晏也幽幽看着他,令他心頭發毛。
“九娘啊!”他避開方晏的眼神,長歎一聲,“我們小晏命苦,你今日給了他承諾,絕不能始亂終棄啊!”
楚姜瞬間啼笑出聲,面若春色,“廉郎君放心,我絕不會始亂終棄。”
方晏終是怕了她,額角跳動幾下,沉積了許久的情緒終于迸發了出來,隔着衣袖反手蓋在了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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