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碧咬着牙擡起頭,看到他平靜無瀾的臉,忍不住反問:“我怎麼能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你們都把我蒙在鼓裡,讓我以為自己才是……受害者,為什麼你要隐瞞,為什麼……要收集那麼多證據?”她沒有讓一絲委屈從口中洩露,卻讓不可控的氣憤從眼中跑出。袁召望着她的雙眸,無法輕易拿捏這裡面的情緒。是不是有對他的懷疑?很多時候,袁召也會反問自己,為什麼不如實相告,或許還是不夠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牢不可破,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就無法開出純潔無暇的花朵,他不想她帶着猜疑看待自己,更不想她在自己和家庭間作抉擇。但他确實難以回答她這個問題,手握證據,除了進攻,還有防禦。“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還有你的家庭。但我有我的自尊。”他在她面前可以放下傲氣,甚至面子,去維系一段深愛的感情。但他的自尊,無人能剝奪。段如碧很快就理解了他這句話的意思,這也是她有過猶豫的原因,但她最後還是幫他還了那一千五百萬,除了确實不想讓他再跟這些危險的人接觸下去,是不是還有一絲想阻絕他繼續收集證據的念頭,這時候再去追究,已經不得而知。“你爸曾給過我五百萬。我收下了,用來還債。所以,在我心裡,我們兩家相互的虧欠,早已兩清。”“怎麼可能兩清。”段如碧的眼圈突然紅了,“我還欠你。”“你真覺得我們需要算那麼清?真要算那麼清,我們就不應該在一起。”段如碧愣住,正欲說什麼,身後的警察已經等不下去,出聲打斷了他們:“差不多了吧,沒時間了,還請段小姐跟我們回去一趟。”“我就不陪你去了,”袁召看着她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眼睛,冷靜得近乎果決地說道,“我最怕的,就是現在這樣,我不需要你的錢,你的憐憫,你的後悔。”印象中,他從未對她冷臉,哪怕是一句重話,他似乎都舍不得對她說。現在,他看着她被帶走,一動未動。她最怕的,也是現在這樣,她想要開口反駁,不是憐憫,沒有後悔,但她的身體因為冰冷止不住的發抖,喉嚨口被什麼堵住,說不出話來,她甚至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眼前全是霧氣,不論她怎麼眨眼,都看不清。她後來是怎麼被帶走的,記不清了,身體像是失去了靈魂,思維已被寒風凍住,走之前溫絨跑來拉着她說了什麼,林隽又說了什麼,李思是不是也說了什麼,她都記不清了。隻記得中途又接到醫院電話,病危通知,警車改道開往醫院。那兩個警察一直看守着她,好像怕她中途逃跑似的,其實沒有必要,現在哪怕給她一條康莊大道,她也懶得邁開一條腿。後來出現的人有些出乎她意料,彭銳幫她忙前忙後地打點掉不少麻煩,好不容易得空坐下,段如碧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不确定自己身處何處。望着吊頂華麗的水晶燈,終于反應過來,這裡是溫絨家。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很抱歉,我們盡力了,但一位傷者送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還有一位傷在腦部,雖然搶救了回來,但還沒度過危險期。”“很抱歉,我們需要你的配合。”“很抱歉,經調查,我們已證實你父親的一切罪行,但基于他已過世……”不要再對她說抱歉了!段如碧耳邊不斷回響一個個淡漠的聲音,他們所謂的抱歉隻是一個公式化的口語,并不是為了真正求得她的諒解。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隻有生死未蔔的媽媽還在重症監護室。她不眠不休了幾天幾夜,錄完口供,就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可能,在外人看來她是個奇怪的人吧,沒有落下一滴眼淚,沒露出絲毫軟弱,面對記者的追問,也沒有被沖擊到崩潰的底線。因為她對自己說,至少不可以哭,隻要一想到哭,就止不住了。段如碧慢慢回憶起昨天她累到昏倒,應該是溫絨把她帶回家的。真的辛苦這位好閨蜜,新婚當天被她的事驚擾,婚禮草草收場,婚禮第二天,她在哪,溫絨就陪到哪。而另一個原本應該在她身邊的人,卻始終沒出現。彭銳在醫院裡問過她,這件事,會是誰做的。她沒有回答。段如碧從床頭櫃拿過手機,才早上六點,有不少未接來電,還有很多信息。這個事情不算小,很快本地媒體就把他推上了社交平台,難以避免地被一些同事看到和總監都發來了問候,但看得出這些信息裡都帶着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的尴尬,她隻回複了多謝關心,順便多請兩天假。她看了所有的信息,沒有看到袁召的信息。他去哪了,做了什麼?以她對他的了解,他不應該對她置之不理。這其中,有什麼不對……段如碧一邊洗漱,一邊沉思,如今她有太多的事要處理,檢察機關已經介入案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手機突然響起。是李思。“……”“起來了嗎?”“什麼事?”“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糟糕。”“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李思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下,哪怕在這種時候,她也不會跟自己服軟。“我托人打聽過了,伯父是被人舉報的。”段如碧心頭一跳,喉嚨口有一種被人掐住的血腥感:“誰?”李思在那一頭沉默片刻,說:“你心裡應該有答案了。”他等了會,說實話,他很好奇她的反應,究竟是憤怒還是悲切,或者會是不可置信的歇斯底裡。然而,段如碧聽後一句話都沒說,電話裡隻有她若有若無的呼吸聲。“要不要……”“與其關心我,不如好好關心下你們家的處境吧,怕是有人會查到伯父頭上吧。”“還不至于,你不用擔心。”“我沒有擔心,隻不過,我們家已經這樣了,以後,我也不想和你們家再有什麼關系。”“你不必逞強,想哭的時候就哭,痛苦的時候找人分擔,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為什麼要一個人扛?”“我會哭啊,也會找人分擔,但不會找你。”段如碧的聲音淡淡的,不知是無力,還是無情,“你幫我,對你們家也沒好處吧,這個時候更應該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不是嗎?小心讓伯父知道你随意插手,找你算賬哦。”說完,段如碧就挂了電話。她猛地走到窗戶前,擡手用力拉開窗簾,沒有預期的陽光,天空是一片陰暗,雲層壓得很低,随時會落雨的模樣,把她此刻的心情都壓得更低了些。李思的話是想在她的心裡種一顆種子,懷疑的種子。可惜,他既不是段如碧,也不是袁召,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體會他們之間微妙又深刻的羁絆。如果說她沒有做好覺悟,當初就不會同意複合,現在再來懷疑,就是個笑話。與其讓自己的猜忌把事情推入更加不可挽回的深淵,倒不如坦率地去面對,賭一把信任。早上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竟然被李思一個電話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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