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峫驟然僵住。“……”嚴峫站在那裡沒動,半晌,黑沉沉的眼珠盯着刁勇,問:“你說它叫什麼?”“停雲。”刁勇生怕他聽不清,特地放慢了發着抖道,“據說這東西燒起來的煙一團團跟雲霧似的,至于停嘛,是停留的停。”·與此同時,烏海工業區,加工廠。“轉彎。”“往前。”“看什麼看,走!”楚慈被後腦上的槍口頂得略微踉跄,随即站直身體,繼續往前走去。從機床設備看這應該是一座加工模具相關的私人廠房,但機器很久不用,已經蒙上了薄薄的灰塵。廠内不可忽略的嗡嗡轟鳴表明空氣淨化系統已經開到了最大,但空氣中似有似無的氨味還是無法去除,那是冰毒合成過程中進行了大量還原胺化反應的緣故。楚慈順着槍口的力道走出廠房,停在了一片空地上。天色已是傍晚,餘晖将對面樓頂染成金紅色,刺得他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兩個綁匪站在不遠處,其中一名滿臉兇相,額頭貼着紗布——他認得這塊紗布,就是被自己硬撞進灌木叢去留下血迹的那個綁匪,而站在旁邊另外一名戴眼鏡的應該是制毒技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池瑞抽了口煙,冷笑道:“高材生,你最後還有什麼話想說,說出來給哥幾個聽聽?”楚慈的眼鏡已經不知道遺失在哪裡了,白大褂上沾滿了灰塵和血迹,有些是綁匪的,有些是自己的。肋骨骨裂以及高燒造成的巨大體力消耗讓他很難站立,但他還是盡量舒展地站直,強忍着火辣辣的疼痛,深深吸了口氣。“……你們沒必要這麼做,綁架判不了死刑,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楚慈幹澀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平視對面那兩名綁匪的眼睛,沙啞道:“隻要我活着,就算警察真找上門來也判不了死刑,最多二十年,減減刑十年也就出來了。但要是我送了命,現在建甯市要求命案必破,警察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工資都會上天入地不停搜捕,你們自己想想何必呢?”池瑞鼻腔中哼地一聲,緊接着化作了大笑:“果然是高材生,就是會說話啊,哈哈哈——”楚慈微微擡起頭。“但你别搞錯了。”突然池瑞笑聲一停,咬着牙兇狠道:“哥幾個犯了這麼大的案子,為什麼還要在建甯待着?趕明我們卷鋪蓋跑路,是帶着你這麼個大活人方便,還是帶着你的一捧骨灰方便?!”他旁邊那個制毒技師開了開口,似乎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池瑞用力抽了最後一口煙,煙屁股随手往地上一扔,擡腳狠狠碾滅了,遠遠向王樂使了個眼色:“動手吧!”“……!”楚慈的瞳孔緊壓成一線,隻覺得後腦槍口使力,就要迫使他跪下。——那是行刑式槍決的姿勢!生死的恐懼并沒有令他大腦空白,相反在短短百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時間裡,楚慈的大腦運轉到了極緻,甚至從來沒有這麼迅速、這麼清晰過。噗通一聲,單膝被迫落地,腦後傳來了保險栓的咔哒聲響。“……芬太尼,”突然楚慈顫抖道。王樂扣動扳機的手指一頓。“那包毒品可通過皮膚吸收上瘾,不需要植物原料,說明它的主要成分是一種新型芬太尼化合物,可能是将嗎啡哌啶環中氮原子上的甲基換成了其他東西,使芬太尼的緻死性大大減輕,并提高了成瘾性。至于丁工程師合成的仿制品總是失敗,是因為他實驗中缺少了幾個步驟,沒能去除芬太尼化合物本身的毒性,所以才無法達到胡偉勝手中那袋樣本的效果。”話音落地的同時,楚慈閉上了眼睛。一秒,兩秒,十秒過去了。槍聲并沒有響。王樂食指還按在扳機上,征詢地望向兩位同夥。制毒技師雙眼發亮,按住了池瑞,一個勁擺手示意王樂把槍拿開。“幹什麼?”池瑞怒道,“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技師沒理他:“高材生,那按你的主意,要怎麼做?”生死關頭走了一趟。楚慈睜開雙眼,這才感覺到鬓發微微發涼。——那是被冷汗浸濕了的緣故。“如果你們給我點樣本,讓我用立體異構體做個系統構象搜尋,再用可能活性構象研究一下配基受體互相作用,也許我能合成出一模一樣的東西。”楚慈擡起頭,雖然嗓音極其嘶啞但聽起來卻不卑不亢:“隻是需要一點設備和時間。”技師似乎斟酌了片刻,沖王樂點點頭。“你别聽這小子胡扯!”池瑞登時暴跳起來:“老丁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個半大小子能辦到?就這麼神?我不相信!”技師不耐煩道:“甭管怎麼說總得試試……”“他就是在拖延時間,好等條子追來!你們信不信刁勇那小子已經落警察手裡了,說不定什麼都交代了!咱們再不動手小心待會被警車包餃子!”池瑞用力甩開技師,按着額頭上那塊紗布,怒氣沖沖吼道:“别啰嗦了,快動手!殺了他!”市公安局大樓前,嚴峫疾步沖下台階,一頭鑽進大切諾基,馬翔等人押着刁勇随後跟上。車門剛重重關閉,紅藍警燈就一路尖嘯,向東南方向風馳電掣而去。“我們還要四十分鐘,特警已經快到地方了。”高盼青熟練地打方向盤切進車流,說:“呂局正從省廳往目标地點趕,剛才來電說在他趕到前,這次行動全權交由嚴哥你現場指揮。”嚴峫臉色沉沉的,看不出任何激動或興奮。“沒事,嚴哥。”馬翔以為他緊張,從副駕駛上回過頭笑道:“制毒販毒、綁架殺人,這可是大案子,咱們能在短短幾天之内破獲已經算很牛逼的了。等今晚抓着那幾個小毛賊,咱們都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兒下午再……”“老高,”突然嚴峫開口道,“關警笛。”幾個人同時一愣。“……哎,”高盼青疑惑地照他的吩咐做了。嚴峫取出包在證物袋裡的手機,在刁勇面前晃了晃:“你不是想減刑麼?”刁勇的眼珠子左右随着那手機轉:“是是是,我上有老下有小,給我個機會重新做人……”“但要是他們殺了楚慈,牽涉到命案的話,就不可能給任何人減刑了。”“——啊?”刁勇滿把鼻涕眼淚登時凝固在了臉上。“如果你還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嚴峫食指點了點手機屏幕,語氣冷淡而意味深長:“打個電話。”·“老池你别沖動,冷靜點,警察沒那麼容易就——”“你他媽還做什麼春秋大夢!”池瑞暴怒咆哮:“刁勇那孫子從昨天下午住院就沒再跟咱們聯系過,丁家旺也沒消息了!這要不是已經被警察抓了還能是什麼?”廠房前的空地上,幾名毒販之間争執不下,技師說:“是有可能,但……”“你們以為這兩人能撐多久,指不定已經把咱們賣得幹幹淨淨了,還不跑路是想等死嗎!有命賺錢還得有命去花懂不懂?退一萬步說這小子真能配出‘藍金’來,隻要我們跑了,中國那麼大,哪裡不能再找個跟他一樣學化學的?!”這話說得其實很有道理,技師的态度也遲疑起來,看了同樣猶豫的王樂一眼:“唉,話是這麼說……”楚慈面色蒼白,緊抿着唇角一言不發。“你們不敢動手,我來!”池瑞一腳踹飛了石頭,就去奪王樂的槍:“孬種,給我!”王樂握着槍柄不敢給他:“老池你這是幹啥呢,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哎你先放手……”“再好好說指不定警車都已經在路上了,你們不想活命我還想活!”“行行行,但你先冷靜點,要不我們先讓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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