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立馬大力誇贊順毛拍馬屁,心虛地打聽:“呂局沒罵你吧?”電梯門打開了,嚴峫抱着手,冷哼着上下逡巡黃興一圈,直到後者賠笑賠得臉上肌肉都酸了,才抽出手來慢悠悠地拍了他兩下:“罵不罵的,反正呢,本來打算請你的那頓五星級天頂泳池自助烤肉大概是沒戲了。”黃興:“……”嚴峫甩甩袖子揚長而去,黃主任目瞪口呆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悲怆地發出一聲:“……你咋不早說有烤肉?!”·黃主任追悔莫及,但心狠手辣的地主階級嚴峫卻沒理會,徑直進了刑偵支隊的辦公層,迎面就隻見衆多刑警正人手一杯奶茶分吃零食,蛋糕巧克力、披薩牛肉幹攤了滿桌,邊上還壘了兩箱個個有拇指那麼大的嫣紅的櫻桃。“喲,公款吃喝呐,給我來點。”嚴峫順手掏了幾個櫻桃,随便拿手蹭蹭就吃了,揚聲問:“誰買的單?待會支隊财務報銷,馬翔回頭提醒我記成線人費!”馬翔吃着披薩含混不清道:“不用那麼麻煩,是受害人慰問咱們來了,喏。”嚴峫順着他的目光往外一看,一名年輕人正站在大辦公室外的走廊上,不知道正往遠處看什麼——是楚慈。“吃!就知道吃!”嚴峫立刻拍了馬翔一巴掌:“你們把人半個月的實習工資吃完了!”“嚴哥,你不懂。”馬翔兩行熱淚奔湧而出,聲情并茂道:“咱們建甯第一惡勢力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了,頭回見到受害人上門不是帶錦旗而是實實在在帶零食的,我控計不了我寄幾!……”嚴峫吐了櫻桃核,好險沒把手蹭在自己五位數的褲子上,忙抽出紙巾擦了擦,走出門去。楚慈側對着他,神情發沉,正望向另一個方向的長廊盡頭。嚴峫站住腳步望過去,隻見兩個民警正押着丁當,遠遠向這邊走來,準備提往看守所。丁當看起來和初見時的清純柔弱,以及行動現場那天的陰狠瘋狂都不同了。嚴峫從警十多年,親手送進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加起來可以坐滿半火車,嫌疑人認罪後各種各樣的表現也都習以為常,絕望、瘋狂、不甘、心如死灰甚至大仇得報這些都不稀奇。但丁當現在的表現和他見過的都不一樣,她死死盯着楚慈,眼神似乎滿是恨意,但走近後仔細觀察的話,仿佛在恨毒之後又有些更複雜難以形容的東西。楚慈靜靜回視她,兩人就這麼擦肩而過,突然丁當掙紮着站住了腳步。“别停下!”民警立刻出聲呵斥,被嚴峫眼神阻止了。“那天晚上在工廠,警察闖進來之前,你說我是主謀。”丁當看着楚慈,咬着牙一字一句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楚慈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問,反應很平淡:“因為你說五月二号那天晚上馮宇光約你出去唱歌,這句話是撒謊。”不僅丁當,連嚴峫都霎時生出了“他竟然知道”的詫異感。“你……你竟然,你早就知道……”丁當難以置信地蒼白着臉,楚慈似乎想說什麼,但瞬間又咽了回去,笑了笑。外人很難發現,那笑意中隐藏着一絲傷感。“當然了,”他說,“那天馮宇光出門前在包裡裝了幾本複習書。誰約會的時候帶書啊。”走廊上回蕩着丁當歇斯底裡的喊聲,随即踉踉跄跄被民警帶走了,漸漸消失在樓梯盡頭。“咳咳!”嚴峫清清嗓子,打了個圓場:“來就來了,還這麼破費。”楚慈這才收回目送她離開的的視線,回頭把自己手上的塑料袋遞給嚴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沒買什麼好東西,那天多虧你們救了我的命……”那塑料袋裡是兩條雲煙硬珍品。嚴峫“哎喲”了聲,推辭兩下後還是接到手裡,笑道:“正好我這兒正鬧饑荒呢,謝謝謝謝。但其實真沒必要,不是我們救了你,是你救了我們——人質要有個三長兩短咱整個局裡都得吃挂落,報告、檢讨、獎金、晉升,指不定多少人回家要挨老婆打呢。”楚慈笑了起來。“怎麼着,高材生?”嚴峫調侃道,“還實習嗎,回北京還是回老家?”楚慈說:“本來定的車票三天前回北京,正好今早去車站接我媽跟我弟弟從老家來旅遊。但醫生說爆炸的時候撞到了頭,提前出院風險很大,所以改到今天下午走了。”“那可來不及請你吃飯了。回去就準備念博士啦?”嚴峫以為他會說是,但出乎意料的是,楚慈伸了個懶腰,眼底微微笑意加深,回答道:“念個錘子。”嚴峫:“……”“早不想念了。大學畢業的時候就想去找工作,我媽非讓我保研,說多讀點書好。”楚慈說:“好什麼好,我弟擇校費兩萬都交不起,早兩年工作的話就把他弄重點初中去了。”嚴峫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半晌憋出來句:“那确實挺困難的。”“沒事,有個研究所讓我準備去面試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嚴峫點點頭,楚慈看了眼時間:“那不耽誤你們工作,我先走了。”“——哎等等!”嚴峫叫住他,想了想,招手随便叫來個實習警,摸出車鑰匙抛了過去:“你去樓下把我的車開出來,待會送受害人去火車站,隊裡公款請吃頓飯再回來,開發票哈。”楚慈剛要推辭,就隻見實習警如同中了大獎般喜出望外:“哎喲嚴哥我早想開你的車了你可真是我親哥!——”話音未落人已飛飙去了老遠。“送完早點回來!你個兔崽子!”嚴峫沖着他的背影吼道,繼而無奈地搖了搖頭:“油不跑完估計是回不來了。得了高材生,我送你下樓吧。”五月中,夏意漸濃,市公安局樓下的樹蔭裡斷斷續續響起了蟬聲,金燦燦的陽光潑潑灑灑,在馬路、房頂和遠處來往的車輛頂蓋上抹出耀眼的反光。嚴峫把楚慈送到大門口台階上,說:“那你面試好好面,争取一次過,找到工作報個喜訊哈。”楚慈鄭重地應了。二十出頭未畢業的學生,就算多年泡在實驗室裡,養成了沉默文靜的性子,眉眼間也不會完全褪去年輕人的跳脫和神采。嚴峫擺着手臂觀察他片刻,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向周圍掃了眼:“喂,高材生。”“哎?”“有個事我心裡有點好奇,你都快走了,我就多問一句。那個芬太尼新型化合物的分子式,你現在知道多少?”“您是想問我能不能做出來吧。”嚴峫:“哎呀你這人這麼直接多傷感情……”“不一定能,再鑽研鑽研或許可以。”楚慈說,“但我不會的,放心。”“那可是很多很多錢呐——”嚴峫拖長語調,似笑非笑:“你含辛茹苦攢錢北漂,别人燈紅酒綠一擲千金,公平嗎?”楚慈站在市公安局大門口台階上,背對着遠處樓頂那枚遙遙懸挂的警徽,似乎陷入了思索。良久後他好像想清楚了什麼,搖頭道:“确實不公平。但這世上本來也就沒有絕對公平的事吧。”嚴峫沒吭聲。“保送通知下來那陣子,整個學校都轟動了,其他年級的都跑來堵在我們教室門口。我在座位上把書豎起來擋住臉,我的同桌說,楚慈,人生真不公平,我念書學習比你還刻苦,憑什麼我就考不上北京的大學?”“你看,如果連我都覺得這世界不公平,那些比我更沒有門路、沒有出路的人會怎麼想?至少我還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考出來,給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這種滿足并不比富豪們一擲千金所獲得的幸福感少。”楚慈仰頭望向建甯夏天萬裡湛藍的天穹,神情帶着微微的惬意,旋即轉向嚴峫笑道:“所以我踏踏實實的窮着就很好,那些沾着人血的錢财,犯法殺頭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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