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這幫小孩喜歡認親的愛好多少年都沒變過,譚爽硬邦邦甩出兩個字:“是的。”嚴峫感覺很有趣地笑了起來,突然瞥見不遠處,整排房間盡頭有個人影一閃,随即大半個身體隐入拐角,隻露出半個頭,焦急地往這邊望來。是王科。嚴峫刹那間就認了出來,但他面上不動神色,似乎什麼都沒看見。“認的也沒什麼,我上學時不僅認了一幫大哥小弟,還因為跟他們一塊抄闆磚打群架而進過十多次派出所。”嚴峫仿佛沒看到譚爽懷疑的表情,輕輕松松轉移了話題:“這兒空氣不錯,誰提議來的?”譚爽立刻回答:“申曉奇。”“你們從哪知道天縱山這個景區的?”“申曉奇說這裡好,安靜,與世隔絕,所以我們就來了。”嚴峫嗤笑道:“半大孩子還知道什麼叫與世隔絕了。”譚爽在他身後隐蔽地翻了個白眼。“申曉奇在失蹤前有沒有任何異狀,近段時間有沒有說過被人威脅,跟蹤,尾随或發生任何異狀?”譚爽矢口否認:“沒有,都沒有。”嚴峫有一搭沒一搭,問的都是筆錄裡起碼已經問過三次了的廢話,但譚爽又不得不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一一回答,内心感到非常憋屈。這個顯然比别人官都大點的警察雖然走在自己前面,隻偶爾回頭瞥兩眼,但每次他目光投來的時候,笑吟吟的眼神裡似乎都藏着雪亮刀鋒,能輕而易舉劈開任何掩飾和僞裝,哪怕隻是一丁點。“你們一行幾個男生,幾個女生呐?”嚴峫突然問。“我跟彤彤是女生,還有申曉奇、王科和吳子祥三個男生。”譚爽忍不住怼了一句:“你們警察不都已經看過旅館登記簿了嗎?”話雖如此,但實際上農家樂的登記簿形同虛設,隻有申曉奇作為組織者來預定房間時留下了他的名字,至于實際最後住多少人,農家樂管理方是懶得關心的。嚴峫不以為意,說:“我看你們五個人開了三間房,難道有一個人落單?”譚爽一撇嘴:“吳子祥晚上睡覺打呼噜,連男生都不願意跟他住,所以隻好自己睡了,有什麼問題嗎?”“沒問題,”嚴峫說,突然站定腳步笑看着她:“就奇怪你這小丫頭,怎麼對警察叔叔這麼反感。”譚爽驟然撞上他居高臨下的目光,霎時仿佛被刀捅進了胸窩裡似的,心髒都漏跳了半拍。“你……你們警察,”譚爽臉色微微發白,自以為很鎮定地咽了口唾沫:“你們警察把我們當嫌疑人似的,問了一遍又一遍,不爽難道很奇怪麼?明明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扣起來了,你們警察到底知不知道尊重我們的人身自由!”這話說得實在天真,嚴峫倏地挑起半邊嘴角,露出一個充滿了邪氣的笑容。“你笑什麼笑,有什麼……”“你的手受傷了。”譚爽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把手捂住,蓋住了手掌内側兩道隐蔽的平行傷痕:“那隻是喂貓的時候……”嚴峫打斷了她,不容拒絕道:“把你的手機給我。”·嘩啦!江停打開旅館房間的浴室抽屜,伸手進去翻了翻,毫不在意地把女孩子們的浴帽、頭巾和發夾等零碎物品撥到一邊。馬翔看着眼前這位陸顧問,内心感覺非常迷茫,感覺他簡直是在旅館各個房間裡漫無目的地東翻西翻,除了被學生門鎖好的行李箱,連衣櫃、抽屜和衛生間都沒放過。更要命的是他還在女生屋裡花了尤其多的時間,且不說這種未經許可的搜查行為本來就是違規的,單說行為簡直就像個心理變态的偷窺狂。——不過普通偷窺狂不會像他表情那麼冷淡,眼光那麼銳利,周身氣場如此理所當然且冷靜專業,以至于馬翔幾次想勸阻都愣沒好意思說出口。“那個……陸顧問,”馬翔小心翼翼道,“要不咱們去買點吃的?早餐?”江停沒回答,突然從抽屜深處取出一件東西,電線稀裡嘩啦帶翻了不少零碎物品。馬翔好奇探頭,隻見那是個有點像警棍似的粉紅色陶瓷圓棒,帶着一個短柄和一個橡膠手柄,貌似還有幾個開關:“這是啥?”“你不知道?”“不知道啊。”江停順口說:“你嚴哥肯定知道。”“???”馬翔頭上整齊地冒出三個問号,緊接着聽到嚴哥二字,再看那圓棒的形狀,思維突然發散到了某個不可說的異次元中,騰!瞬間鬧了個面紅耳赤。“诶,我……哎呀陸顧問,您可真是……”江停莫名其妙瞥了支支吾吾的馬翔一眼,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他不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隻伸手打開浴室燈,蹲在地上開始仔細搜索起來。“果然跟嚴哥你說的一樣。”與此同時屋外,高盼青跟着嚴峫跨上台階,佩服地道:“我們按你說的那樣查了所有學生的手機,果然沒發現他們任何一個人給家長打電話——通常這種情況未成年人早聯系父母來怼警察了,但這幫孩子怕歸怕,竟然都不敢通知爹媽……”“人的恐懼分很多種,這四個學生恐懼的對象不是近在身邊的綁匪,也不是生死未蔔的同學,而是警察。”嚴峫淡淡道,“你從譚爽的反應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來,她和其他幾個學生的希望是一緻的:隻要熬到申曉奇回來,警察就會撤走,這件越鬧越大的事情就算結束了;隻要堅持住不告訴家長和老師,他們就不會被罵。”高盼青猛地站住腳步:“你的意思是,申曉奇的失蹤是這幾個學生的傑作?”嚴峫說:“他自己是主謀的可能性最大,不排除那個譚爽從旁協助,其他幾個同學撥火架橋。”“但……為什麼呢?”高盼青愕然道:“我以為這種青春期少年離家出走僞裝被綁,用高額贖金來證明自己在父母心中地位的橋段隻可能出現在電視劇裡……”“不,不至于。申家夫婦半夜三更偷偷開幾個小時車跑來天縱山,對兒子顯然是很關心的。再說如果是自導自演,被白尾海雕血浸透的上衣無法解釋。”嚴峫說完這些,順着旅館走廊繼續向前走去,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高盼青趕緊跟上前:“那難道跟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有關?熊孩子偷摸鳥蛋,被這附近的佐羅情結主義者綁了?”“你在寫小說嗎?”嚴峫失笑道,“大黃提出血衣有可能來自白尾海雕後我就專門去查了資料,首先這塊景區根本就不是海雕的栖息地,其次你知不知道白尾海雕有多兇猛?這幾個熊孩子綁一塊都未必是對手,真敢偷摸鳥蛋的話現在骨灰都快涼了。”這起綁架案處處都透着詭異,高盼青隻覺平生沒遇見過如此雲裡霧裡的案情,兩手一攤沒轍了:“那嚴哥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他們走到敞開的房門前,嚴峫站定腳步,從高盼青手上接過塑料袋,一笑:“這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綁匪。”高盼青:“……”嚴峫把早上被江停頂回來的話原封不動扔給了别人,登時感覺到一種難言的精神滿足,轉身進屋:“陸顧問!給你送吃的來了,有發現沒?”旅館屋内,馬翔早被江停趕出來了,紅着臉搓着手站在外間。而浴室裡江停正戴着手套,用鑷子從地上撿起幾根頭發,對着燈光仔細觀察。“——喲,幹啥呢。”嚴峫迎面看見這一幕,登時敏感地站住了:“這是現場?要穿鞋套不?”“不用。”江停全神貫注道,“有什麼吃的?”嚴峫抽出豆漿杯,插好吸管,順手把溫熱的塑料袋擱在外間桌上:“這可是我百忙之中不辭辛苦,親自去買的豆沙包甜豆漿,專門慰勞我們免費幹白工的陸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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