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昀聽他扯得牛頭不對馬嘴,不由得重重“欸”了一聲,打斷道:“不是這些,你方才難不成沒聽見麼,選出來的那姑娘是樊陽賀家的,長陽……”
他話到嘴邊,又想到如今賀家已然晉爵,連忙改口道:“永國公的本家!”
餘亦承沉默了片刻,道:“自然聽見了,隻是不是說是已出了五服的堂親麼?倒也……也不算違背了先帝爺的遺诏。”
是的,當初先帝駕崩,傳位與皇三子裴昭珩的那封遺诏上,除了囑咐清楚了傳位的事,還将一事另作囑托——
日後裴氏子孫,不可再選京中勳貴、朝官之女入宮,尤其繼位得承大寶的,更不可以此為後。
足可見得先皇帝對陳家把持、禍亂朝綱這二十餘年的陰影有多深,此舉自然是為防将來外戚弄權,隻是衆人心中也隐隐有些預感,他臨終前都不忘特意将此事寫在遺诏中叮囑,心裡提防着的那個,說不得……便是當時已然深得三皇子信重的賀顧——家中那個正當年華,又未曾婚配、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了。
先帝的多心倒也不是沒有必要,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倘若賀子環真的搖身一變,從皇上的姐夫又親上加親,成了皇上的妻舅,這可完了……以後賀家在京中,真不知要如何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了。
龔昀憂心忡忡道:“你啊,怎麼這樣死腦筋?即便是真出了五服,不也還是姓賀麼?打斷骨頭連着筋啊,這門親事若真成了,屆時賀将軍見了新後,叫一聲堂姐,那中宮還能不幫襯着他?日日在皇上耳邊吹枕頭風?到那時候,入主中宮的是他賀子環的遠房堂姐,還是親妹妹,又有何分别啊?”
“我方才瞧了一眼,那賀大姑娘……生的……生的實在是一言難盡,這般尊容,皇上竟還能說得出‘甚好’兩個字,說到底,立賀氏女子為後,豈不也是為了擡舉賀家?這事若傳将出去,必然朝野震動啊!”
“我看此事幹系重大,如今朝中有些分量,勉強還能說動陛下的,也不過隻有你我、敦睦兄三人,這樣,我叫人去樊陽查一查那賀大姑娘的家世底細,兩日後叫上敦睦兄,咱們再議此事。”
餘亦承也漸漸聽的面色肅然起來,明白過來龔昀所言,的确不是危言聳聽,沉吟了片刻,點頭應了。
兩日以後,龔、餘、王庭和王老大人三人,果然又在龔府的茶廳相見了。
隻是龔老大人萬萬沒想到,他将心中所憂和那頭的王老大人和盤托出後,王老大人卻隻撚着胡須,搖頭有些無奈的輕聲笑了笑。
王庭和道:“賀将軍年少時得我開蒙,也叫我一聲老師,此事元夫并非不知,今日卻并不怕我偏私與賀顧,仍叫我來商議此事,是信重于我。”
龔昀道:“敦睦兄為官多年,品行如何,有目共睹,我自然是信得過敦睦兄的,也知道敦睦兄絕非趨炎附勢、攀附權貴之輩,今日實在是沒了主意,才會請你前來,如今陛下要選樊陽賀氏長女為後,這恐怕……恐怕委實不妥,朝中能勸的動陛下的,也隻有咱們幾個老家夥了,我這才想請敦睦兄,咱們三人一道進宮去勸勸陛下……”
王庭和卻搖了搖頭,道:“我正要說,元夫若是為了此事,請恕我不會與元夫、重年共往了。”
龔昀一怔,道:“敦睦兄,你這是……”
王庭和看了看他和那頭沉默不言的餘亦承,半晌才緩緩道:“元夫、重年,我知你們二人也是一心為國,隻是今上的性子,也過了這麼些年了,難不成你們還看不明白麼?選後的事,自打當初陛下答應時,他心中便早有打算,不是你我能幹涉的了的,且不必說你我,就是先帝爺來了……”
王庭和言及此處,有些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後面的話雖不提了,但龔、餘二人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那年廢太子垮台,盡管未立續儲,皇上卻也分明已在先帝心中坐穩了儲君的位子,可隻因着一點小事,卻也仍然能為了堅持心中所想,惹得先帝龍顔大怒——
他從不是一個肯委曲求全、虛與委蛇的人。
龔府茶廳裡一片靜默。
王庭和站起身來,拱手道:“若無其他要事,敦睦就先告辭了。”
餘亦承澀聲道:“……敦睦兄的意思,難道是讓我們冷眼旁觀嗎?”
王庭和本已轉身作勢要走了,聞言卻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餘亦承,他臉上笑意斂了幾分,淡淡道:“前些日子,魯嶽被發落了。”
龔、餘二人一愣,不知他忽然提那魯嶽做什麼。
“趙秉直雖然無甚大才,性情又剛愎自用,但他那老師魯嶽卻與他不同,的确是腹有詩書、明達事理之人,早年間我與魯嶽也曾相交甚好,一向覺得他雖腦子迂了些,人卻不壞,德行也無虧,可後來還是與他分道揚镳了,二位可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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