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季圖南幹活很不錯,就是不愛說話。心裡也有些疑惑,這孩子有18嗎?怎麼看也不像啊。
但好在幹活踏實,又是兼職,工資也不高,留着也就留着了。囑咐完,經理就走了。
季圖南抹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繼續刷洗手中的盤子。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家。
回到家,季圖南發現母親柳麗梅還沒回家,季維守着餐桌,面前是一碗清湯面條。聽到季圖南進門,也沒有反應。
最近,這樣的情況很常見,季圖南早就敏銳的感覺到了,父親季維最近壓力很大,除了沒工作,每天還有柳麗梅的語言壓迫,精神都有些恍惚,不愛說話,也從來沒笑過了。
“爸..”季圖南喊了一聲,季維才驚動了一下,盯着面條的眼睛才轉向季圖南。
“奧,南南回來了,吃飯了嗎?”季維眼睛雖然是看着季圖南的,但仔細看發就會現,他的眼神根本不聚焦。
“吃了,我先回房間了。”季圖南覺得現在的父親有些可怕,像一台機器人一樣,沒有生氣。
回到房間,季圖南又完成了作業,一天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散掉了。
這樣昏暗無光的日子生活正常家庭的孩子從不會想象到,沒人知道季圖南從出生就是這麼過來的。
初三要中考,學校怕考生們壓力大,在考前兩個月的時候給所有人進行了一節心理輔導課。
“...抑郁症大都表現出人變得神經恍惚、悶悶不樂、做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如果同學們發現自己有這些症狀,一定要及時報告老師。學習壓力雖大,但同學們一定要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健康備考...”
心理老師還在演講,季圖南卻聽不下去了,他父親從事業這半年多來就是這樣的情況,所以父親是得了抑郁症!
沒人注意到教室角落的季圖南的變化。
“...如果不及時調節,後果會很嚴重的,嚴重的會有自殺行為!同學們一定要重視起來...”心理老師的話如同炸彈一樣在季圖南心裡炸開。
他不想讓季維自殺,他知道父親是愛自己的,隻是平常迫于柳麗梅的壓力。
又一個越來越大的恐懼壓在圖南心頭,他不知道該怎樣使父親好起來,所以他隻能更努力的掙錢,還要努力學習。
晚上回到家,和昨晚一樣,柳麗梅還沒回家,季維今天連飯都沒做,就那樣雙眼無神的坐在餐桌前,一動不動。
季圖南這次沒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坐到了季維對面:“爸,你吃飯了嗎?”
聽到季圖南的聲音,季維才注意到對面有人,是兒子回來了。
“奧,奧,甯甯回家了啊,你吃了嗎?”季維回過神,面無表情的問季圖南。
“我吃了,我是問您吃了嗎?”季圖南意識到季維剛才根本就沒聽見自己的話。
“我..我吃了。”季維含糊其辭。
季圖南知道季維肯定沒吃,放下書包,去廚房給季維做飯。
正做着飯,客廳的門開了,粗劣的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聲音此起彼伏,有輕有重,不用看也知道,柳麗梅又是喝醉回來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柳麗梅進來,季維沒有反應,依舊坐在餐桌上。柳麗梅卻覺得季維故意忽視自己。
“吆,現在家裡兩個賠錢貨了,都得靠老娘養着,兩個窩囊廢。”現在的季維任憑柳麗梅怎麼罵都沒有反應,柳麗梅沒察覺出異樣,畢竟季維一直是這個樣子。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還是死了?”柳麗梅從包裡抽出一支煙,點上,瞬間,客廳煙味酒味夾雜一起。
廚房裡的季圖南聽着柳麗梅的話,第一次産生了反抗她的念頭,他怕柳麗梅再這麼說,季維真的會去死。
關上火,季圖南走出了廚房,站在餐桌前注視着柳麗梅,那個生自己的名義上的母親。
柳麗梅見季圖南出來,冷笑了一聲:“你這小賠錢貨還會做飯呢?去,給我也做點。以後不用靠你爸做飯了,窩囊廢現在連飯也不做了,死了算了。”
季圖南握緊的手,筋突出的可怕。
“你閉嘴!”季圖南幾乎是吼出來的,沖着柳麗梅,這一聲似乎将他全部的怨恨都發洩了出來。
沙發上的柳麗梅似乎沒料到季圖南是這個反應,她從來沒跟季圖南說過幾句話,也從沒有關心過這個兒子,更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季圖南。一時被吓得愣住了,送到嘴邊的煙都忘了吸。
不過,陪酒做多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柳麗梅很快回神:“發什麼瘋,不做就不做。賠錢貨。”
季圖南吼完繼續立在原地,突然想起來廚房還給季維做着飯,然後木讷的轉身回到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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