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灼熱的寝宮,自從戰争開始後原本還稍有人類居住痕迹的寬敞寝房如今化作了由熔岩、熱浪、遊蕩的無意識火靈組成的房間。
“讓格林卿返回”
熔岩在布雷·查理曼的龍目前被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帝國版圖沙盤。
屬于格林的軍隊棋子在荊棘領外的沿線布防,形成了一條封鎖了南境的關卡。
“不行”
龍目微微閉了一下,鼻孔中呼出了些許火星。沉默中搖了搖頭。
“阿貝·查理曼我的弟弟”他放心不下的并不完全是林恩,與其說是林恩,不如說是阿貝昔日的身份。“南部聯軍”
他再一次想起了格林離開前和自己密探的内容——
“陛下,南部領主聯軍已經見過血了,雖然他們還不算是強軍但已經勉強可用,您根基不穩,也不能依附雷爾夫那個老狐狸。”
安靜的寝房裡雙方中間凝聚着某種沉默的凝重。
“我不知道您能調動多少那些可怕的龍類,但那些東西必然不會太多。南部聯軍的士卒們是您唯一能夠訓練成為兵團的可能了,請您借助這次染血好好使用他們。”
回憶到這裡結束。
龍目再次睜開,熔金色的龍目看着眼前的沙盤勾了勾爪子。
火靈化作了像是棋子一樣的褴褛士兵走向了背景,走向了珀金領——距離帝都艾薩最近的領地。
“守城戰……”
【畏手畏腳的一步,龍類的驕傲就像是這種褴褛的蝼蟻。】
耳邊響起了紅龍法爾的聲音,低沉的男音的嗤笑更讓人惱怒。
“那你說說你的想法!龍類的尊嚴……在帝都被庫林的瘟疫侵染,那些淤泥破滅内城城牆的時候你的尊嚴又在哪兒!”
這算是積怨已久,隻不過布雷·查理曼也分辨不出耳邊法爾的聲音到底有多少是自己的臆想——源自靈魂的排斥,他很不穩定。
【呵,繼承、吞噬吾之血脈的是你……】
言下之意,殘魂和虛無的執妄又能怎麼樣呢。
“那就閉嘴!”
布雷暴喝,狂怒讓龍炎凝聚的沙盤随時都像要崩解一般。良久才逐漸平複下來。
一枚宮殿石磚碎屑熔融成的教國軍棋子被他放置在珀金領前。
——————————
“進攻!”
冷峻的聲音在軍隊後方響起,無數的經幡、豎起的旗幟、被裝訂粘貼在綢布旗幟上的堆疊戒律與經文,像是華蓋一樣就算是在軍隊的最後方也能被人在城牆上清晰看到。
狂信徒們在牧師的加持下如履平地,他們身上不同于那些用作消耗的家夥,這些狀若瘋癫的信徒們穿着用自己鮮血刻畫着經文的麻布衣,他們每一個都用狂熱的信仰獲得了減免苦痛的奇迹。
他們揮舞着木棒、手鎬、草叉踏過沼澤,甚至沼澤中休憩的鳄魚們也被這種奇迹的波動影響避過了他們。
“放箭!”
城牆上的珀金死死盯着遠方的旗幟,他再熟悉不過的旗幟。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斷臂,他眯着眼,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刀,刺入自己已經皮膜覆蓋的斷口。鮮血開始滴滴答答落在石闆上,疼痛讓珀金微微勾起唇角。
他身前的弓箭手們熟練地彎弓搭箭,随着弓弦的震響飛蝗一樣的箭矢落在了一層金膜的狂信徒身上,發出叮叮當當像是盾牌格擋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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