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先前紅衣金菊的劍舞絢爛熱烈,想必衆人細細品來,也會贊歎不叠。隻是剛看過動人心魄的劍舞,尚未心靜,便開始聽甯嫔撫琴,自然會有些不上不下之感。
盡管甯嫔琴藝出衆,意境醞釀也佳,最後不過得了皇帝淡淡兩句誇獎。獻藝諸人中,亦隻有她未得晉封。然鐘薇不躁不怨,仍是平靜以對,倒叫不少人私下贊她端方有德。
因楚懷蘭自矜身份,顧盼又卧病在床,新人獻藝也就此結束。又有章婕妤安排的歌舞坊數十女子輕歌曼舞,重陽宴氣氛漸至高|潮。不少妃嫔吃了幾盞菊花酒,已生薄薄醉意,面若桃花,當真嬌豔風流。又有皇帝格外寬允,互相之間也說起笑來,一時間上林苑裡熱鬧非凡。
阿椒卻有些悶悶地。她頻頻地取盞吃酒,想着今日獻藝新人多半受賞得封,不免心生悔意。
自己本不過一時驕傲,才至不好改口的地步,今日實是新人們難得表現的機會!她這般輕易給放了去,焉知多久才能等到下一次?自己,是本不得寵的啊……畢竟,她又不似越姐姐,越荷。
懷蘭眸含澀意,頻頻望向身旁越荷,盼望她能覺察自己心意,寬慰于她。隻不知道越姐姐在想些什麼,似是沉浸于思緒,不曾注意到她的别扭,阿椒亦隻得自憐。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她還未反應過來,越姐姐已然反敗為勝,不僅沒丢顔面,反而大出了風頭——盡管這風頭不似聶轲那般大,可是顯然,聖上中意極了她,這就夠了。回憶起先前的焦急憂慮、百般擔心,竟似夢一場。也不知是誰要害越姐姐?宮裡稍得些寵愛,便如斯可怕麼?
她又想起堂姐的諄諄教誨,對方腮白如新雪,卻含了溫柔關懷的笑意,字字句句,告誡她莫以意氣用事,當和越姐姐攜手……攜手?何必呢,自己本來就不甚中用。聖上丁點不喜歡,入宮這些日子,也不過混到個美人。又何以談攜手?她哪有這臉面。
阿椒思及此處,不禁抑郁難言,酒盞裡碧色新酒盈盈吹皺,卻不解她心頭煩憂。
越荷素乃心細之人,又待楚懷蘭多出三分關切。按理,她早該察覺身邊女子的異樣。然而現下她玉箸撥着盤裡的酸甜果子,眼神卻恍惚,顯是已沉浸在了心事之中。
越荷在想之前發生的那一場“意外”。
先前隻顧着急思應對之策,縱然決意以箭術相搏,江南姑娘的纖弱之身要複原前世箭術也非易事。後又有江承光一番溫情關懷,因而直至鐘薇高淡的琴聲将至,她才漸緩過神來,整理那一番尚未理清的心緒。可以肯定,這絕非意外遺漏,而是人為!
正如懷蘭所言,新人不過有七,去了不肯的懷蘭、不能的顧盼不過有五,常年辦事的宮女們何等缜密細心,竟能忘了她去?
且洛微言特特加以暗示,正是“雖未錄她名卻仍要她獻藝”之意,要她快做準備。假若無她提醒,自己茫然不知,忽被叫起塞一架琴或一支蕭,無措之下不能獻藝,想來是要大大丢醜的。故洛微言今日,實是暗中相助,賣了人情與她。
不提别的,且說她一說設想,微言之宮女便急與聶轲商議,又為她尋弓箭靶子速練一二,這便是鼎力相助之舉。否則她便是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施展。
可是,不提别的,這一樁針對實在來得有些古怪莫名。
便以最壞之情形假設,若洛微言不曾提醒相助,在聶轲劍舞之後宮女忽言:該是越嫔來獻藝某某了。她上前無狀,最多是丢醜惹得皇帝不悅,到底不是犯下傷筋動骨之大錯,不害性命。可見設此計策之人,為的不過落她顔面——但是宮裡,誰有這樣的權柄手段,又非要為難于她呢?
若說龃龉,她也不過得罪了汪氏罷了……越荷的心陡然一沉。
錯非章婕妤之暗助:從日前讓宮女繞路通知阿椒,使她知悉所有人的才藝,到将她與阿椒座次刻意排在一處,再到暗示她獻藝時辰和尋來弓箭——越荷絕難逃脫此設計。
洛微言果乃玲珑剔透之人,雖不知先前她何故非要打斷皇帝之言……但,連主辦重陽小宴、絕不希望宴上出岔子的洛婕妤都隻得聽從,想要相助也得繞彎子,這個幕後之人,已是連她都深感忌憚、不便得罪的了。
這答案實在不言而喻:是她的妹妹玉河,亦是當今之李貴妃。
是極,這般粗疏之陽謀,這般直接地下臉,除了玉河,宮裡還有誰會這麼做呢?況且,汪氏素乃她身邊之人,她又與仙都宮主位霍妩不睦,本有理由如此……越荷心下卻生出疲憊寒涼。
她如何願意和情分深厚的親妹敵對?可是還魂之事何等離奇,妹妹又年幼天真,她難道能拿去與妹妹闡述真相麼?還是将她拖入自己的仇恨中來?如今這般,實是苦楚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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