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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頁(第1頁)

步小岸說要出院,其語言很平緩但是其态度很惡劣,無論醫生們怎麼勸她她都堅持‐‐我要出院。陳果又找來辛,說她要出院就順着她,帶她回去,但是她的身體情況很差很差,說不定前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會暈倒,所以家裡最好鋪上柔軟的地毯,桌角床角什麼的也都用海綿包裹起來,刀都藏起來……最好丢掉,如果可以的話找一份在家也能完成的工作,盡量多陪着她,以防她情緒反複。陳果的要求辛一一記在心下,把步小岸接回了她家,和她一同住着。&ldo;辛,我發現你有些不一樣。&rdo;步小岸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看着她。&ldo;不一樣?哪裡不一樣?&rdo;辛在倒水。步小岸撥着長長的頭發:&ldo;我覺得……你不是你,像别人。&rdo;&ldo;哪裡不像我了?&rdo;辛端着水和藥走過來,坐在步小岸身邊,讓步小岸吃下。步小岸把水和藥推開,還沉浸在自己的話題之中:&ldo;感覺,你是回來了,你的身體回來了,但是你的身體裡裝的是别人的靈魂,你知道嗎?我感覺你跟以前不一樣,性格,說話的語氣,甚至連眼神,都不相同。&rdo;&ldo;……&rdo;步小岸是個極度敏感的女人,辛沒有對她說過自己失去大部分記憶的事情,可是她還是從一些細節上能看出變化。&ldo;無論如何,我在這裡,不就好了麼?&rdo;辛微笑,笑得溫柔,甚至是恬靜。步小岸凝視着她的眼睛,心中卻是平靜的。可是辛說的對,隻要她在這裡那就是很好的了,總比失去要好,總比望眼欲穿要好……所以當辛摟住她,親吻她的時候她也沒有絲毫的抗拒。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她這個人還在,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她,那個至死要追随的人也是她……都是她……步小岸不再抗拒,也不想抗拒,抗拒會讓她很累,如果一個擁抱能讓她覺得溫暖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她保護她,那有什麼不好呢?辛看着身下的步小岸,輕輕的喘氣,白皙的胸口微微起伏,瘦弱的身體讓人疼惜……辛似乎又記憶起了一些事情,那個紛亂的晚上,那個倔強出走的步小岸。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似乎深埋在心裡的那份情愫,終于得到了最好的宣洩。作者有話要說:看,我是日更的好孩子有多傷人夜深,辛緩緩地醒來,發現步小岸還安靜地躺在她的懷中。即使在睡夢中,步小岸也是挽着辛的胳膊,似乎怕一不留神辛就又會消失。辛凝視着月光下步小岸的臉,大腦在絲絲滲透出回憶的小片段,可是那些片段很難組合在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的回憶。可是辛覺得,步小岸在她身邊了,她有種安全感,歸屬感。步小岸的房間是陌生的,但是因為這個空間裡有這樣一個離不開的人,所以這裡&ldo;家&rdo;的感覺愈發的濃郁了……辛低下頭親吻步小岸的頭頂,這樣一個溫柔惹人疼惜的好女孩,一定要好好珍惜,不想看見她身體一天天的垮掉。辛找了一份在家的翻譯工作。從公司那裡接了英文稿在家翻譯,翻譯完之後再給人發送回去。雖然薪水算不上高,但是也夠她和步小岸的日常開銷。步小岸已經很久都沒有能再寫出一個字了。步小岸是作家,性格是一向的内向,以前隻要她一坐到電腦前,手指一觸摸到鍵盤就能妙筆生花。那時的步小岸是個充滿靈氣的女孩,話是不多,但是心中卻是明白的很。可是現在的步小岸做的最多的事情隻是癡坐,眼睛動也不動地望着天空……辛問過她:&ldo;我回來了,為什麼你還是喜歡看天空呢?&rdo;&ldo;似乎,已經成為習慣了。&rdo;步小岸說着說着,會沒有任何征兆地流淚,&ldo;我總覺得,天空很恐怖,充滿了未知……辛,我總覺得有一天你還是會離我而去。&rdo;辛有按照陳果所說的勸步小岸吃藥,可是步小岸對她的藥很多時候都是視而不見,遞到她嘴邊了她也不會去多看一眼。&ldo;吃吧小岸。&rdo;辛苦口婆心地勸她。&ldo;這是什麼藥?&rdo;終于有天步小岸對此有了疑問。這是好事,有疑問就說明有興趣。&ldo;這是維生素和營養品。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太差了,我擔心我出門買個菜出門辦個什麼事的,沒有在你身邊的時間裡,萬一你要是突然暈厥,該怎麼辦?&rdo;&ldo;你不是已經把家裡所有會磕碰的地方都包裹起來了麼……&rdo;步小岸看似都沒有去注意這些事情,可是實際上,她都看在眼裡。&ldo;小岸,快些好起來吧,我會待在你身邊哪也不去的。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去旅遊,遊遍全世界,你說去哪,我們就去哪,好不好?&rdo;步小岸望着辛,辛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似乎可以直接從她的眼中看見美好的未來。辛在燃燒自己,溫暖着凍結成冰太久一時無法緩和的步小岸。辛握着步小岸的手,讓步小岸覺得很溫暖……步小岸想試着對辛笑笑,可是這個表情已經變得好陌生,努力了許久不過牽動了一下嘴角:&ldo;好……我試試。&rdo;辛笑得很開心,因為她知道步小岸在嘗試着走出第一步。抑郁症并不隻是精神上的衰竭,軀體并發症也是很可怕的。步小岸本就瘦弱,一個月之内體重又狂降17斤,皮膚慘白,黑黑的頭發又很長,半夜睡不着覺是很經常發生的事情,每當這時候步小岸就會縮在陽台的小椅子上,對着東邊獨自看日出。有幾次辛半夜醒來去廁所都差點被步小岸吓死,以為是女鬼。&ldo;怎麼不去睡覺?&rdo;&ldo;我睡不着……&rdo;&ldo;睡不着躺着休息吧,坐在這裡多累。&rdo;&ldo;我……想看日出……&rdo;步小岸的聲音帶着怯懦和小心翼翼,任誰也無法忍心罵她了。步小岸容易心悸,喝水不多卻經常去廁所,四肢無力到連自己洗澡都困難。有一次她本是躺在浴缸裡洗澡,結果一個半小時了辛還不見她出來,在門口喊了半天也沒有動靜,辛吓着了,用力踹門進去一看,見步小岸張着眼睛眼神發直地坐在那裡,長發散在透明的水中,皮膚是沒有生氣的青白色,活像個溺死的女屍。&ldo;小岸!小岸!&rdo;辛趕緊跑上去拍她的臉。步小岸嘴唇動了動,辛凝神聽了好久才知道她在說什麼。&ldo;我……我感覺……剛才我死了……&rdo;辛每天都讓步小岸按時服藥,因為怕她的自尊心受傷,所以一直騙她說那些是維生素。可是步小岸按時吃藥了,身體卻依然不見好轉,辛跑去找陳果,陳果幫她又開了一堆的藥,都是抗抑郁的藥物。&ldo;這些藥都讓她換着吃吧,不然産生太強的抗藥性也就沒有什麼效果了。&rdo;&ldo;嗯,知道了……&rdo;辛去找陳果開藥的時間裡,步小岸獨自出門了。因為她突然很想喝一種小時候喝過的果汁,那果汁的味道一直刺激着她的大腦,讓她輾轉難眠,快要把自己的頭發扯光了。她不想見除了辛以外的任何人,可是果汁對她的糾纏又來的莫名其妙且尖銳無比,步小岸感覺到腦中的一根根神經在慢慢地打結,然後狠狠一撕扯,痛得難以言喻!最後她還是熬不住,出門了。去超市的路她走過無數次,可是突然有些不記得了。看見路邊有個小朋友,她提起勇氣去問那家超市該怎麼走,誰知她才剛剛想要靠近過去那個小朋友就驚叫着跑開了。&ldo;媽媽,媽媽,有神經病!&rdo;步小岸見那個孩子一臉驚恐的表情看着自己,往她媽媽的身邊跑去,感覺很莫名。神經病?步小岸轉頭看看,為什麼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眼神都帶着鄙夷,都和她保持着距離。步小岸心中恍惚,似乎明白有事情在發生,可是又不明白這是怎樣一個程度的事情……&ldo;她……是在說我麼?&rdo;步小岸自言自語的一番,轉頭,剛好對視上商場的落地大玻璃。玻璃裡面是華麗的時裝和身材火辣的模特,而玻璃外映出的卻是一個頭發蓬亂面若死灰,穿着睡衣和拖鞋,黑眼圈濃重的奇怪女人。步小岸看着玻璃上的自己,一時間,完全沒有認出。這是我?這個一副精神病患模樣女人,是我?辛回到家的時候見家門居然是打開的,吃了一大驚,以為遭了賊,跑進去一看,家中擺設和她走時一模一樣,不像是有小偷關顧的痕迹,可是步小岸卻是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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