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千雙走後,宴無台在極冠樹下坐了兩日,看足了二十四個時辰的日月交替星辰輪轉也一動未動,就像尊石像。她那日與梧千雙說的不過是氣話,不過是想诳她留下來的氣話。莫說一個月,就算是要她還她一個千年,她也會等下去。最終梧千雙還是走了,想必這次事件的嚴重程度,出乎意料。隻是她心有懼意,讓人恨不得眨一個眼的功夫就到十日之期,梧千雙帶着她慣有的笑容出現在她面前,不正經地口吻問道:&ldo;我家無台可是因為挂念我所以清減了?&rdo;可還沒等她回答,梧千雙的面容開始扭曲,這才看見她胸前插着的一把利刃,粘稠地血液流了她滿手滿身。倒抽一口冷氣睜開眼睛時,還是極冠樹下巫行山癫的霧霭景色。她心如雷鼓,好半天才順過氣來,夢裡的場景太可怕,她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進了心髒,手腳冰冷發軟。宴無台不想等了,如果梧千雙真的陷入什麼險境,那她也要陪着梧千雙一起。她既然許了自己一生一世之約,就要随她此生此世。九天黃泉,不離不棄。☆、托付傲君山下,日頭正毒,幾頭赤峰錦毛獸正卧在樹蔭下打盹兒乘涼。聳拉下來的眼皮縫隙裡看見大熱的天兒裡,山門前一個渾身透着滲人的涼氣,一個氣韻比起這毒辣的溫度來還要熾熱三成的倆人不知在搗鼓什麼,看着不像是什麼善類,還是遠着些好。赤峰錦毛獸甩了甩屁股,掉了個頭,面朝裡的打了個哈欠。渾身透着涼氣的閻子詹跟手裡的青鳥折紙費勁了半天,用氣吹,用雷劈,用火燒的折騰了半天,也沒能把引路青鳥給變出來。在一旁的玄翎尋人心切,看着閻子詹耍猴似的指着那青鳥就差來一句&ldo;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rdo;了,耐心告罄一撸袖子就要硬闖人家山頭,确實不像什麼善類。&ldo;我就不信,小小一個巫門還能難住你我二人的去路!&rdo;閻子詹埋頭研究這紙片鳥的機關頭也不擡,隻伸手拉了一把玄翎的袖子,不緊不慢地勸道:&ldo;你這個脾氣,莫要忘了,我們是上門來請人家的。你這樣打進去,還有什麼情面可講?&rdo;閻子詹歎了口氣,自從這位好友二度弄丢了心愛之人,理智二字就被狗吃了。若不是他這些日子攔着,隻怕她涅槃個十次也要把妖界都個拆個通透。誠然,拆妖界這樁事他很樂意搭把手,但恩怨是恩怨,現在還不到與之清算的時候。玄翎已是幾個日夜沒有阖眼,雖說神君個把月不睡也無礙,但她一身傷還未痊愈,又接連周折不曾好好休息過一刻,如今雖被閻子詹按着強制冷靜,五内卻日日具焚。氣力與精神都不如平日,眉宇間生出憔悴之色。她指着那幾頭赤峰錦毛獸不耐道:&ldo;現在我們是要與這幾頭蠢物講情面嗎?她們真能有法子探尋到熾元丹的下落?&rdo;&ldo;神君莫急。&rdo;空中一人朗聲笑着打斷,鶴發墨服禦風而行,不過眨眼落到二人面前,拱手一禮,朝着玄翎道:&ldo;巫門一點雕蟲小技倒是為難了二位,罪過罪過。&rdo;說着那人從閻子詹手裡接過那青鳥折紙,輕輕扯着雙翼一拉,紙鳥騰起一絲火苗,連同梧千雙滿頭銀絲瞬時變作赤色。銀絲引路青鳥從火苗中飛出,盤旋在山門前,幾聲清脆鳴叫後,山門前的景色一晃,顯現出一條上山的石階。閻子詹臉色難看地:&ldo;就隻是這樣?&rdo;要引燃這指路青鳥自然要用上巫門獨門巫術,他族就算是神君,也隻能無可奈何。梧千雙笑着在前面引路,朝着二人道了聲:&ldo;請。&rdo;梧千雙倒是未蔔先知一般好似知曉他們要來,這等殷勤略有蹊跷。而玄翎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閻子詹看着在前方振翅高飛的青鳥無言以對了半晌,趕在山門關閉之前快步追了幾步。巫門一脈在四界來說向來神秘莫測,而越是神秘的東西就越有許多邪惡的色彩追随。傲君山隐沒于世也曾引得不少人猜測此地是否一片荒蕪,山上怪石聳立隐天蔽日不見曦月。可實際上與四界中大多數的山頭少有不同,就連巫行山也比它更為獨特。石階一路筆直地直通山頂,兩側青山環翠疊抱起伏,沒有過多的珍禽異獸也不見什麼華美裝飾,一路所見之色極為素淨,皆是綠水青山天然之姿。一路上隻幾個巫門弟子守在幾個關卡之上,見到自家少主歸來,十分規矩地行禮。玄翎對巫門雖不似其他仙僚般鄙夷不屑,卻也因巫門同宗與神界的一些陳年爛賬有些許的疑心,直言問道:&ldo;巫門确有可以尋到熾元丹的法子?卻不知要拿什麼來與你們交換此法?&rdo;梧千雙腳步停了下來,視線從後面跟着的幾個巫門弟子身上掃過去,幾名巫門弟子下一刻便被挪騰到了旁處。才朝着玄翎颔首道:&ldo;千雙也實有事想一求神君大人。&rdo;閻子詹眉峰一挑,冷笑道:&ldo;梧少主好盤算,一樁買賣要賣兩筆人情?&rdo;玄翎一掌按到閻子詹的臉色,對梧千雙冷着臉道:&ldo;你說。&rdo;梧千雙苦笑一聲:&ldo;冥君誤會,熾元丹的下落自然是不求任何條件的幫二位去尋的。我求的這樁事,應不應全在神君大人你,無雙覺悟怨言。&rdo;玄翎看着她半晌,臉上寒意稍退,問道:&ldo;你是為了你的歡喜佛?那個肖想熾元丹的桃樹妖?&rdo;梧千雙打了個歉意地手勢:&ldo;無台她昔日不懂事多有得罪神君,還望神君海涵。熾元丹一事牽扯四界安危,千雙不敢造次。隻是,若正道不敵,四界會變成個什麼樣子?不周山一旦坍塌,封印中的那些兇獸惡靈重現世間,敢問神君,屆時諸神可有對策?那不周山本是撐天支柱,傾倒那刻隻怕是要重歸混沌,再度陷入天地難分、四界不明之境!&rdo;玄翎點了點頭,問道:&ldo;你想要我做什麼?&rdo;梧千雙眼中一片清明:&ldo;不周山傾斜皆因有大魔出世,若我沒猜錯,恐怕與熾元丹脫不了幹系。千雙無才無德,亂世飄搖中也隻心系一人安危,卻也不能棄巫門不顧,隻着緊一己安危。所以,才鬥膽相求,神君身為鳳凰一族生于烈火不死不滅,若禍亂注定,隻求神君保宴無台一命。&rdo;大約是推人及己,玄翎心中微動,倒有些羨慕起梧千雙與她的歡喜佛來,起碼厮守的這千年的歲月不曾蹉跎。千年時光對她們神妖而言隻是漫長歲月中的一小段時間,可滄海桑田輪一遍,也不過是這點光景吧。難得玄翎動了恻隐之心,正要應答,忽地身側感受到強烈的氣浪,說話間三人已踏上山頂的最後一層台階。身為祭司的梧玉樓在知道自己那個不争氣的妹妹回來時,就已經等在這裡。梧玉樓嘴角挂着笑意,眼神裡埋滿了戒備,瞪了梧千雙一眼後,朝着另外兩人見禮:&ldo;冥君、神君,未曾遠迎實在失禮。&rdo;閻子詹笑眯眯地一擡手回禮道:&ldo;祭司大人客氣了,我們來之前也應當告知一聲,隻是這回事态緊急,沒時間顧忌禮節。&rdo;寒暄兩句,梧玉樓讓人帶玄翎與閻子詹先往花廳稍候,她有事想要先于梧千雙清算清算。正捉了梧千雙的腕子要走,被玄翎橫臂給攔了下來。梧玉樓眼梢一凜,問道:&ldo;神君這是何意?&rdo;閻子詹插話道:&ldo;本君雖然等得,可本君的食妖蠓卻是等不得了。&rdo;☆、錯倒也真怪不得玄翎着急,閻子詹此前放出近百隻的食妖蠓啄了妖氣回來的不到十隻。而妖氣在食妖蠓腹中也就隻能存留幾日的時間,冥府往傲君山這一路已經耽誤了兩日的時光,再等一等,隻怕是那點兒妖氣就要被消化完了。即便是巫門再有神通之能,也難以從食妖蠓消化完的排洩物裡尋到蛛絲馬迹。梧玉樓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黑色甲蟲,那小蟲腹中妖氣黑中帶紫,瞧着不像是尋常的妖氣。眉頭輕蹙地将梧千雙放開,道:&ldo;兩位請随我來。&rdo;玄翎臉上緊繃地神情松動了一些,念了句有勞,同閻子詹一起跟着梧玉樓到了巫門的祭壇。梧千雙被她姐的眼風一掃,也乖乖地跟着來了祭壇,畢竟要以那點兒微薄的妖氣來尋獲奪走熾元丹之人還需得她這個擁有巫門繼承人身份的巫力才行。以妖氣尋人,原本算不得什麼高深的術法,隻是玄翎與閻子詹兩人一來有着百邪難侵的體質,那點兒妖氣未等被他們所用就得化成青煙,二來也是巫門睚眦必報的門風,但凡招惹過他們的妖類莫說是逃往四界角落,就算是輪回個幾回都能被他們找出來挫骨揚灰。祭壇正中有一汪漆黑的池水,正是巫門得以窺見天機的巫池。梧千雙隻一眼就知道,近幾日巫池必然是又昭示了什麼給梧玉樓,而且所昭示之事必然不怎麼樂觀,不然以她對自家姐姐的了解,不會這麼決斷地要她跟巫族的人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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