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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第1頁)

他擰眉,冷冷的聲音似恨非恨,“我的父親,與他的父親是同胞兄弟。”

第12章、世事豈堪測

清晨的九華山确實不是适合遊覽的好時候,我攏緊自己的衣服,沒有叫正在凝神吐納的龍兒,堅持不住地往回走去,再一次确定這個早課的主意實在是蠢到家。

自從毒傷以後,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身子确實大不如前了,幾乎沒有了對于寒冷的抵抗能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一件薄襖就能輕松過冬的潇灑了。

無聲地輕歎一口氣,我緩步走在梅林間用青石闆鋪就的小路上,摘星樓七個主要方位的建築就由這些林間的小路勾通,一路走來,甚是清幽,我能想像落雪時節的梅林之中,寒梅飄雪會是怎樣的風情,此時梅殘雪化,尚留餘芳,晨光中清冷的空氣帶着幽香淺緩,說不出的舒适清逸。

婚期是三日後,楚天舒沒有出現,阿久也沒有動靜,我也沒有機會見到風鎖雲,聽說他并沒有在摘星樓内,我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不是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其實,即使見到,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對風鎖雲說什麼,而即使我跑到風鎖雲面前去嚷嚷阿久如何如何,想必人家也不會相信。

唉……

低着頭,我對于三日後的未知氣悶,也就沒有欣賞景緻的心情,事實上,這泛着寒意陣陣的天氣,我也實在沒有賞景的興緻,隻想快快地回到溫暖的屋子,喝上一碗暖粥或是熱茶,讓身子回暖,方進入祥院的範圍,由于一直低頭走路,又因為心思煩亂,有些心不在焉,就這麼直直地與從院子裡走出來的人撞在一起——

“啊!對不住——”我連忙道歉。

“沒關系。”對方擡手将我扶穩,溫和地說道。

我聞聲不由地一愣,擡起頭來,看到對方因看到我的相貌也同樣愣住的樣子。

“薛——大夫?!”

“九姑娘?!”他也意外地低呼,眸中閃過欣喜,不信,意外,最後有些疑惑不确定地看着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正是我想問的,他又怎麼會在這裡?他一個普通的郎中,怎麼會有機會踏入這在江湖中占有重要一席之地的摘星樓,并且,還出現在摘星樓招待貴賓的祥院裡?雖說吉祥如三院都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客齋,但隻有祥院是單獨的院中院,是用來招待貴賓所用,其餘二院中的四小院中也隻分了廂房,而沒祥院這樣單獨成院,院中套院。薛思儒既然被招待在祥院中,可見身分貴重,在江湖上有着不容小觑的地位。

我掩不住滿臉的意外,嘴裡的回答就有些遲疑,他看在眼裡,眼神竟然一黯,微微側身退開了一步,我不解地看着他的舉動,“薛大夫?”

他笑,笑容卻有些勉強,“姑娘不是要進院嗎?”

“哦!”我笑笑,踏了進去,微微側首打量他溫和的臉龐,似乎有些不同了,揚州城中的他,儒雅溫和,顯得老實憨厚,讓人望之可親,此時的薛思儒,溫和依舊,儒雅依舊,隻是那雙眸子卻有距離了,我壓下到口的歎息,微笑,“我來尋人,薛大夫來這裡是?”

他沉默了一下,半晌,綻開一抹溫和地笑,“在下奉家父之命來賀喜的。”

依然是那淺淺的笑,隻是,那雙溫和的眼眸不複那暖融融的柔光,竟然幽黑地看不見底。

我點頭,微笑,卻知道,這個人,不再是我認識的揚州城中那個腼腆敦厚的男子,一入江湖,人事全非,此時,連笑,都浮表地不具任何意義。

沒由得我再感歎,由于站在掩映在門口的影壁外,并不能看到院中的情形,所以,當院中傳來那帶着諷意的聲音時,我不由地愣住了,面前的薛思儒也愣住。

“薛大小姐,好久不見!”那個懶懶地聲音,帶着微微諷刺的冷意,是龍君澈。

我看了一眼薛思儒,輕邁兩步轉出影壁,借着幾株梅樹掩映,前方不遠處的假山後轉出一片雪白衣袂,向着廊橋上的女子走過去。

“龍公子!”那柔柔細細的聲音也帶着一絲幾不可察的冷意,竟然是薛凝!我原本要邁出的步子頓住。

“薛大小姐,或者——”龍君澈緩緩地向她邁近,聲音聽來有些漫不經心,“我該稱呼你薛門主?”

我幾乎看到那個窈窕的身影猛然一僵,耳邊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驚噫,我微側頭,看到薛思儒臉上瞬間僵冷的神情,是那種懷疑後得到證實時不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的反倒沒有表情的表情。耳邊聽到薛凝冷漠了的聲音,“薛凝不知龍公子的意思!”

龍君澈幽冷一笑,“難道這九華山的天氣就沒能對姑娘的記憶提供什麼幫助麼?一年前的事,龍某可是記憶猶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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