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笃定我會知道,不然也不會向我透露被視為機密的細節吧。”
“……”
宗鳴看向空蕩蕩的手心,這隻手曾在昨夜貼上了冤鬼的額頭。屍骨完整的冤鬼向宗鳴哭訴了一切,最終在月光中化為粉塵。宗鳴看了一眼在門外望天的荀非雨,歎了口氣,與白落梅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你查出來楊雪在哪裡了嗎?”
第二十二章
“麻雀怎麼不叫了?”
半月之後的清晨,宗鳴自三樓卧房走到門廊上,抓着後腦勺推開門廊上的老式木窗。寒露已過,後院那棵老槐樹的葉子微微泛黃,枝丫上的麻雀窩許久沒動靜了。他眯眼擲出一枚銅錢,那鳥窩被打落在地,四分五裂的鳥窩中卧着一隻奄奄一息的幼鳥,其餘四隻竟已全部餓死。
自吳輝毒狗殺人一案後江逝水沉默不少,她終日趴在電腦面前敲敲打打,直到身體支撐不住才會縮到沙發上睡覺。宗鳴走到一樓,站在鏡子面前的易東流隻對他搖搖頭:“宗先生,易某尚未發現楊雪。”
“不重要。”宗鳴拍去易東流肩上的灰,擡眼示意他伸出右手,“殷文送這隻手套太次,下次你找譚青行要一雙好的。”
“宗先生,您太累了。”易東流收回手,擔憂地看向宗鳴,“剛剛您說錯了兩處,手套是殷知小姐送來的,譚先生已然逝世九年。您要休息會兒嗎?易某替您泡茶。”
“……不了。”
“如要出門,容易某提前給逝水小姐留個口信。”
“你倒是知道清楚。”
“畢竟易某留在宗先生身邊三十餘年……原來時間竟這般匆匆流逝了。”
說出來旁人或許不信,但易東流甚至還記得宗鳴三十多年前的樣子,與現在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反倒是年輕了些。他亦步亦趨跟在宗鳴身後,宗鳴走到狗窩前蹲下來,易東流見狀也輕聲歎了口氣。
擺放在狗窩旁邊的食物絲毫未動,水碗之中漂着一隻死去的蒼蠅,正随着水波打着旋兒。灰狗的四爪上布滿傷口,哪怕是用上了最好的藥,也沒見它有任何愈合的趨勢。因不再動彈而叢生的褥瘡發出糜爛的惡臭,膿液沾上布料,化作又黃又紅的一灘。
荀非雨的呼吸已經非常微弱,先前的戰鬥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原以為休息一下就能調整過來,可是這具軀體卻越來越不聽使喚。陸沺本來就是妖監會培養的殺鬼刀,荀非雨差一點就忘了自己還是個走舍鬼這種事。每天他的身體都會更加疼痛,每一處的關節好像紮了無數根針,稍稍一動彈,刺痛就會傳遍全身的經絡。
他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聽覺、嗅覺、味覺,所有的感知能力都在離他而去,好像要被封在這具身體裡慢慢死去。光是擡起眼皮,好像就用盡了荀非雨全部的力氣:眼前蹲着的人到底是程鈞?還是宗鳴?
“三魂七魄全數震傷,藥石無救。”易東流神色悲憫,來自魂魄的痛楚根本無法用止痛藥解決,他現在已經無能為力,“原以為妖監會能在十年之内找到辦法,現在竟是等不到了嗎?宗先生,節哀。”
“易東流,我并不悲傷。”宗鳴眯起眼睛,起身點了根煙,“無論人還是牲畜都有生命完結的時候,命數由天定,僥幸逃脫一時,如何力挽狂瀾一世?”
省委書記劉健就是最好的例子,結案後這人立即被帶去龍泉驿調查,他坦然提供了所有貪腐證據,但對妖監會的幫扶隻字不提。十日後這人在看守所中自殺,吊唁有之謾罵有之,但妖監會的西南分部借着喪鐘掩蓋,現已在成都紮穩腳跟。
易東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宗先生,不如去西南分部看看,分部長……”
“我與譚青行之約在上月廿五已經結束,”宗鳴白了他一眼,“這件事,我還是記得的。妖監會現在跟我毫無瓜葛,我去西南分部?去剪彩嗎?你……”
隻一個眼神,易東流就明白了宗鳴的意思:宗鳴要讓自己直接結束荀非雨的性命。可正當易東流俯下身,荀非雨卻強撐着精神,探出爪子一把撓在了宗鳴的褲腿上。這條狗已經瘦得皮包骨,前肢還沒有嬰兒手臂粗,哪怕是竭力也隻将面料勾脫了絲。
荀非雨聽得迷迷糊糊,但他清晰地察覺到了宗鳴的殺意——那是沒有憎恨的殺意,對冥鬼如是,對酒吧裡的侍應如是,對自己亦如是。但荀非雨不想死,他完全不想死。遇上冤鬼那天晚上荀非雨就在想,如果不是宗鳴收養,換成是吳輝向自己扔來死人的血肉,要餓死的自己會不會吃?
答案是肯定的,哪怕是要吃垃圾和腐肉,荀非雨也必須活下去。剛開始當打手,無數次被人圍在牆角毆打的時候他就說必須要活:左下腹的貫穿傷,右側鎖骨上的凹痕全都沒能奪取荀非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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