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當即明白幾分,沈卿安這是委屈了。
他比沈卿安大了八歲,這樣的年齡差斷然算不得小,他上大學的時候沈卿安還沒小學畢業,想把沈卿安的心思摸透個七八分,其實并不是難事,與他而言輕而易舉。想哄好當然也很簡單,尤其沈卿安又這麼……心軟。
但異常罕見的,季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因為他的确給不出沈卿安什麼承諾。如若現在把這話說出口隻怕更加傷人,季容猶豫幾番,又将話咽回肚内。
季容避開沈卿安的眼神,又摸摸他被淋濕的臉蛋,最後很會來事兒地拾起傘,給沈卿安撐好。
自己反正也感冒着,頂多加重一下,卷毛公主是不可以生病的。季容想,就算談不上多深的喜歡,也會不舍得。
再往前幾百米有一處公交站台,走過去後沒多久就等來一班車,乘客零星,兩人便挑最後一排坐下。季容靠窗,沈卿安坐在他外側,注意到對方的發尾還是濕漉漉的,小聲開口,故意賣可憐:“不生氣了好不好?”
而後,季容聽見了一聲輕輕的歎氣。
沈卿安反問:“本來也沒生氣。你明白自己錯哪兒了沒?”
鑒于季容實在不覺得他親沈卿安一下是錯,他還想幹更過分的事。于是季容想了想說:“我不該讓你淋雨。”
這倒是季容的心裡話。
“錯,”沈卿安說,“是不該讓你自己淋雨。”
他伸手一摸季容的額頭,還低燒着,“如果你病情沒加重的話,我可以考慮不追究你冒失地奪走我初吻這件事。”
這話被他用玩笑的語氣說出口,神情卻十分認真。季容聞言一時失語,隻覺心中酸酸脹脹,仿佛被灌進一公升青橘汁,澀得發苦。季容忽然想起之前與景行的賭約,那時他說要賭在一個月内追到沈卿安。
現在他大可以對景行說你看我賭赢了哎,搞定這種小孩還不是輕而易舉嗎,可是季容發現他并沒有預想中那麼愉悅。
“好吧,是我錯了,”季容耍賴道,“我有點困了,我想睡一下。”
有點困倒是真的——車廂内暖暖乎乎,直教人想合眼。季容最近還琢磨出另一點,有沈卿安在身邊的時候,他好像更容易睡着。
“你睡。離到站還很早,到時候再叫你。”某位人形自走安眠藥将坐姿放松了些,示意季容可以把頭枕在他肩膀上。
湊得近了仍能聞到沈卿安衣服上散發的洗衣液香氣,令人無端安心。季容順着他修長的脖頸往上看去,有了什麼重大發現般驚訝道:“你還打過耳洞?”
“沒打過啊?”沈卿安被驟然問得有些發懵,片刻後才意識到季容指的是他左耳耳垂上那個天生的小洞,他曾經還頗具探索精神地拿細針通過一次——居然還是個貫穿洞。
“那個是天生的。右耳上就沒有。”他解釋道。
季容盯着他如羊脂玉般白淨細膩的耳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過了會兒季容說:“我倒是打過。對了,我以前還打過舌釘,你想看我戴嗎?”
“以後再說,快睡覺。”沈卿安不接他話茬兒,等季容乖乖閉上眼睛後,才在腦海中短暫地想了一下那條靈巧柔軟的舌頭上多出一枚小銀釘該是什麼觸感。
……别說,确實挺想試一試的。
靠着沈卿安的肩膀,季容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夢。在這場夢裡他回到七歲那年,那時他的母親還在世。
*
從記事起,季容就知道他媽媽陸雪彥是個有點怪的女人。
陸雪彥長相清麗端莊,談吐得體,在人群中漂亮且出挑。當她沉默着微笑時,儀态同從仕女圖裡走出無異。她懷孕那會兒,所有人都認為她定會是位賢妻良母——可事實并非如此,四個字裡陸雪彥就沾了“妻”和“母”。
陸雪彥對季銘義的态度一向冷淡,甚至是閃避。二人言語交流極少,完全不似尋常夫妻。她在季家有一間單獨的屋子,從不與季銘義同房,但其實絕大多數時間她根本不住在季家,而是獨居在郊區的一棟别墅中,并且不準許他人探望。季容幼時起居完全被交給家中保姆來打理,鮮少見到母親。
小季容問他爸:“媽媽為什麼對我們這樣?”
季銘義摸了摸小季容的頭:“你媽媽她不願意見到我。”
她不願意見到我們。季銘義本該這麼說,但他看着兒子委屈的神色,不忍心說出口。
“可你們不是夫妻嗎?”
“季容,”季銘義緩慢地說,“因為不是每一段婚姻都是自願的。”
小季容撇撇嘴,他還是不懂,“如果以後我結婚的話,一定會是和我喜歡的人。”
後來季容才明白,愛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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