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缺點的完美助理。
也正因如此,他的存在感向來并不很高,甚至比那個終日沉默的保镖還要不那麼引人注意一些,他處在一個對阮綏音而言不可或缺的位置,卻沒有多少人會去特别關注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個被刻畫于背景闆中的固定npc,存在得理所當然又微不足道。
而此刻,這個素日總是開朗笑着的助理眼中第一次露出這令人難以置信的、極端深重的恨意,那幾乎像是黑色的烈火,熊熊燃燒着要将人卷入萬劫不複的煉獄,甚至在某一瞬間将傅斯舟攝得愣了半刻。
如果要說殺意,這一刻沒有人比傅斯舟還想殺了陳帆,但傅斯舟的殺意帶着茫然和困惑,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才讓陳帆怨恨自己到了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在阮綏音面前親手将自己絞殺的地步。而陳帆的恨意如此清晰又迫切,以至于需要足足三個警員才得以按住拼命想要掙脫束縛撕碎傅斯舟的他。
直到救護車抵達現場,将阮綏音送到醫院、等在手術室外大腦一片空白的傅斯舟才在恐慌的間隙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些什麼事。
他不由地從一片昏天地暗中擡起頭,看向保镖和陸續趕到醫院來的段奕明、顧聞景幾個人,很突然的一瞬間,所有的困惑、疑慮、怪異都串聯了起來,讓他得以在一片迷霧中隐約窺見事情的全貌。
傅斯舟手肘拄在膝頭,疲憊又懊惱地扶住額頭,保镖看着他,能感受到他自怨的痛苦,保镖甚至敢打包票,如果可以讓他和裡面的阮綏音交換,他毫不猶豫地應允之餘,還會感激涕零。
“…是陳帆。”
傅斯舟開口時,看上去更痛苦了。
“他想殺的是我。”
段奕明睜大了眼睛,半張着嘴說不出話,顧聞景則是莫名地皺眉:“陳帆是誰?”
沒人回答他,少時,他才想起什麼似的,又自顧自地開口:“他的助理??”
傅斯舟沒回答他,隻壓低聲音說:“給我們打電話的…那個人,也是他。”
段奕明瞟了一眼顧聞景,如願在他臉上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對于顧聞景這種高傲成性的人而言,最諷刺的莫過于此,被一個平日裡從未被自己放在眼裡的人操控、挾制,這無疑是一種侮辱。
但顯然,此時的他也已經無暇去體會這些情緒了。
阮綏音醒來時,一時間被床邊人急切的呼喚吵到了耳朵,他想擡手揉一揉,又動彈不了。
右肩很快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阮綏音的呼吸都有些凝滞,他艱難地喘着粗氣,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被單,然後一雙手很快握住了他指甲幾乎要嵌進手心的手。
眼睛有些腫脹,他艱難地撐開眼睑,隻模糊地看見白織燈下高大的身影。
阮綏音反手抓住他,甚至還沒看清楚他是誰就急迫不已地問:“…陳帆…陳帆呢…???”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仿佛是他的靈魂剝離了身體,他感到自己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飄到了天花闆上,然後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又飛出了窗戶,在一片傍晚的煙霞裡穿梭了時空,回到了他的童年時代。
回到了那個破舊的孤兒院,狹小又陰暗的房間,他甚至嗅到了溢滿鼻腔的潮濕黴味。
“醜八怪!!”
一聲尖銳的話音猝不及防刺進他的耳朵,他下意識地尖叫着捂住腦袋想蜷縮起來,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也無法做任何動作,他隻是漂浮在天花闆上,然後看到了他自己。
九歲的他自己。
瘦小,蒼白,銀灰色的頭發像枯草一般纏繞在頸間,發絲間露出臉上猙獰可怖的胎記,張牙舞爪猶如魔鬼的紋章。
他抱着腦袋蜷縮在牆角,任由圍繞在他身畔的孩子們肆無忌憚用惡毒的言語羞辱他,拉扯他的頭發,甚至伸出腳尖挑釁軟弱可欺的他。
那些孩子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其實阮綏音早已經不記得他們的模樣,但在某些畫面裡,他們嘴角嘲諷的弧度或是擠得有些扭曲的眉眼格外清晰,因為這樣的微表情,即便在離開孤兒院之後的這十餘年,阮綏音仍能不斷地在别人的臉上看見。
這是一種他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他拼命地想要從天花闆上飄下去,想要落到地面上,想要沖到自己面前,不顧一切地替他拉開那些圍攻他的惡魔,将他攬入自己懷中,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會有很多很多人愛他,會有人擋在他身前奮不顧身地保護他,他再也不用感到害怕了。
但是他隻是始終漂浮在天花闆上,不論他怎樣用盡全身的力氣撲騰,都隻能待在那個被迫置身事外的地方,甚至連牆壁都碰不到,再擡起頭時,布滿污漬和灰塵的天花闆變成了一片墨藍色的星空。
微芒一般的碎星散落在低垂的夜幕中,遠方地平線之上金紅的夕陽餘晖還沒完全褪去,阮綏音仍然懸浮在半空中,呼嘯的風聲從耳畔擦過,良久,他才分辨出夾雜在那風鳴中的微弱歌聲。
他顫着眼睫低頭往下看去,看清站在那高樓露台邊緣的身影時,一種巨大的痛苦侵占了他的整個身軀,喉嚨裡仿佛堵住了什麼東西,像一團黏膩的軟體動物,緩慢地蠕動着要鑽出他的身體,而他嗚咽着艱難地呼吸,卻無法發出一絲的聲音。
阮綏音看見十三歲的自己站在欄杆邊,晚風掀起他被徐可陽剪得七零八落的頭發,學校制服的白襯衫上沾滿了灰黑的塵滓,手掌上還遺留了被擦破的傷痕,他有些脫力地倚着欄杆,阮綏音知道他受傷了,被徐可陽從七級台階之上推下,然後故作愧疚地說自己隻是想和他打個招呼。
阮綏音記得那一天。
與其說他是因為腿傷而根本翻不過那欄杆縱身一躍,不如說最終抓他那一把的不過隻是他收到的一封匿名來信。
他無比地感激那個來信人,同時也無比地憎恨着他。那個人讓他知道不論發生了什麼,不論将會發生什麼,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都存在着那麼一個人,或近或遠地默默陪伴着他。那幾乎像是天邊的一顆明星,他無法觸碰,卻能清楚地看見,而那星星揮灑的輝芒足以支撐他在這暗無天日的沼澤裡堅強地活下去。
但與此同時,他總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質問對方:為什麼不出現?為什麼不能從那薄薄的信紙中跳出來,為什麼不能從那高懸的天際飛向自己的身邊,為什麼字裡行間那些狂熱又虔誠的愛意、溫柔又有力的安慰,不能站在他的面前親口對他訴說?
但無奈,對于愛着自己的人,他總是有無限的包容。他願意相信他有自己的苦衷,有不能言說的理由,而他再也無法對那個人産生一絲一毫的怨怼,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們隻有彼此。
阮綏音再一次看向欄杆邊的自己,他緊握着欄杆,仿佛是試探在生與死的界限,而阮綏音幾乎能看到那些信紙上的一行行字句化為無數堅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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