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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第1頁)

而令衆人未曾料到的是本以為這場比試沒準兒要鏖戰到天黑,卻偏偏就在此時分出了勝負。就在陸鳴的短槍擋下秋水的時候,手中的長槍刺向柳萬年的胸膛,而柳萬年手中的秋水也本就是虛招,搭上短槍的一刹那已經變招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斜掠向陸鳴的肩膀,同時身子側轉讓過刺向胸前的一槍。這一招在扶風刀法之中有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風卷柳梢。隻不過在柳萬年手中,這風自然是勁風,這卷自然也是狂沙卷石一般聲勢驚人。柳萬年知道這一刺定然也是虛招,陸鳴自然是等自己側身的瞬間人槍合一沖到自己的身後進而将自己逼到逆光之處。所以柳萬年的秋水在搭上陸鳴手中的短槍那一刻就已經等待着刺向自己的長槍了,而自己那一側身之後的斜掠本也不能傷到陸鳴分毫,無非是要他收槍自保罷了。

所以這鵲起兔落的瞬間,二人身在半空之中幾乎是僵持的片刻。卻沒有人想到就在這時那對面山頂上蓦地閃出一道異樣的光來,竟然比陽光還要明亮耀眼,以至于陸鳴的眼睛竟然在一瞬間被晃的失明了。二人同樣始料未及,陸鳴怪叫一聲自然而然的收槍自保,那一瞬間便也無法顧及柳萬年斜掠上挑的秋水施展出的那一招風卷柳梢。柳萬年驚訝于陸鳴那一瞬間的反應卻也無法再全力收招,好在那斜掠上挑的一招并非全力施為,但刀上的寒芒攜裹着勁風依然結結實實的劃過陸鳴的右肩。

柳家的扶風刀法盡管不是走的剛猛的路子,但是柳萬年數十年的武功修為自然也絕非等閑,更何況陸鳴完全沒有餘力再顧及這一刀的情況下,他的肩膀立時被一道磅礴氣機幾乎撕成兩半。右肩上的衣服完全被撕扯開來,伴随着肩頭鮮血的噴湧而出那一刀的餘波幾乎将陸鳴斜斜擊了出去——至少在旁人看來是這樣的。而好在經驗豐富的陸鳴在感受到刀芒的灼傷和氣機劃破肩頭的一瞬間便全力後撤來卸掉這一招的力道,不然恐怕自己的肩膀早已經被擊打的粉碎了。所以盡管身子斜斜的飛了出去,盡管鮮血在空中就已經飙射而出,陸鳴依然将傷勢降到了最低。隻不過此刻的陸鳴卻更加顯得狼狽不堪,右手的長槍掉落在地上,隻得以左手短槍拄地,傷痛和驚懼之後緊緊伴随着的就是一瞬間的虛脫。

衆人見此情景自然是訝異的說不出話來,這莫名其妙的一道光芒,衆人看的真切,就連晃在陸鳴面上時候陸鳴的錯愕神情此刻怕還記在衆人心中。這一出變化實在是始料未及,江湖比試,出現了這樣的意外即便是在場衆人都是武林之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江湖也未曾見過,此刻免不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過終歸是柳萬年看起來是勝了,勝的莫名其妙,勝的百口莫辯。沒有人相信以柳萬年的身份會事先在山上安排好人手來幫助自己取勝,更不至于将時機和位置拿捏的如此恰到好處。至少大家嘴上都是這麼說的,柳萬年,堂堂萬柳山莊的莊主,年少成名,一手家傳的扶風刀法被譽為江南第一刀,在江南武林有口皆碑又怎會做此下作之事。但是偏偏嘴上越是如此說,每個人的面上卻又似乎有着說不盡的譏諷之意,而柳萬年偏偏越是費力解釋那譏諷之意越是有增無減。

陸鳴自然是敗了,雖然敗的心有不甘,但畢竟讓人家衆目睽睽之下打落了兵刃還擊穿了肩頭,若是糾纏不休自然是有違他陸家家主的身份。江湖漢子,總要拿得起放得下,比起輸給比武的對手,輸不起三個字才更加殺人誅心。所以雖然不甘,但陸鳴也隻有捏着鼻子承認失敗的份兒,不然誰知道這些人之中又有誰在背後議論此事的時候給自己扣上一頂胡攪蠻纏輸不起的帽子呢,豈不是更加丢人?

當然這一場比試實則雙方沒有人是真正的勝者,柳萬年似乎是勝了,卻似乎輸的更多;陸鳴明明是傷了,但衆人除了安慰卻也并未對此多作評論。不過二人比武的結果在江南武林仍舊不胫而走,對于比試的過程和結果更是衆說紛纭。傳聞中終究是萬柳山莊的柳莊主更勝一籌,扶風刀法破了金槍陸家的鳳求凰,江南第一實至名歸;也有傳聞說是比武之際出了意外,江南第一槍惜敗于柳萬年,終歸是萬柳山莊的莊主撿了個天大便宜,難免有些勝之不武之嫌;更有甚者還有傳聞說是柳萬年工于心計,事先安排人手做了布置,關鍵時刻使了有悖于自家身份的下作手段,才勝了金槍陸家的家主,這江南第一刀的名号來曆不正名不副實。江湖傳聞本就是莫衷一是,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偏偏當事的兩家人,萬柳山莊和金槍陸家,對此卻都三緘其口,諱莫如深。雙方似乎都格外清楚傳聞之事,最好的應對便是一笑置之,不然總是越描越黑。

不過此後數年,金槍陸家因此更加日漸消沉勢微,卻也是江南武林有目共睹之事。哪怕是占着獨處杭州城的地利之便,金槍陸家在江南武林也許久未曾擡起頭來,在四大世家之中始終忝居末位。江湖中人心中都心明眼亮,雖說這比武的傳聞莫衷一是,但是日子久了,終歸是勝的一方占了更大的便宜,畢竟武林之中安身立命的根本還是武功二字。既然是比武,總要分個勝負,勝者接受江湖中人的頂禮膜拜和數不盡的聲望榮耀,敗者自然就要因此承擔更多風言風語的苛責。而江南武林的世家之争,金槍陸家顯然更是因此落了下風,江南第一的名号歸屬了柳家,背後帶來的巨大利好顯然不是輕易能算的清楚的。而反觀萬柳山莊的柳家,雖然起初的傳聞對于這位年紀尚輕的柳家家主或許不甚友好。但是日子久了,當人們再次提及當年的那場比試的時候,記得的便隻有江南第一刀挑了金槍陸家的結局,而因此顯得更加名正言順的‘江南第一’四個字,則讓萬柳山莊的名号更加響亮了起來。不光是在四大世家之中隐隐有了獨占鳌頭的架勢,甚至在整個武林當中都算得上是江南武林的代表。

柳家的名号日益響亮,所以柳家的生意自然也是越做越大,水漲船高的不僅僅是江湖聲望,所有的财富積累、人脈的拓展都因此更上層樓。這讓萬柳山莊無形之中更加聚集起了偌大家私,在江南武林之中形成了無人可以忽視的巨大勢力。而作為這萬柳山莊的當家人,柳萬年三個字,在這今後的十數年中在江南武林簡直已然成了獨一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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