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約約窺見這個對話的終點,楊沉最近對我莫名其妙的上心和以前的風格完全不同,實在讓人想不注意都難——這些遲來的溫柔像鈍刀子,一刀一刀落在舊傷疤上。我倒不介意做這個“接盤”的老實人,可我想,楊沉,但凡你是真的意識到喜歡我,又何苦說這種勉強“下嫁”似的話。而且沒道理道了歉就應該被原諒,更何況他說的不過是“我好像傷害了你所以說句對不起快原諒我吧”。
“怎麼樣會讓你更快樂?”他問,故作不在意的試探,“我記得你以前說兩個人一條狗挺好……”
我慢慢啜飲酒液,露出一個笑容來,呼吸間帶着微醺的酒意和鋒利的快感:
“不,現在這樣就可以,不需要兩個人。”
楊沉沉默很久,居高臨下的俯視我:“你最好不要後悔。”
高三的冬天楊沉把帶着體溫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我的鞋子裡落滿了碎玻璃碴,他煩躁的抽煙,告誡我不要去惹薛可茗,問我為什麼那麼傻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最終卻還是拒絕了他話裡不易察覺的關心。他氣得要命,對我怒吼“你别後悔”,驚起路邊休憩的鳥群,其實他哪怕追上來幾步呢?哪怕向我走一步也好過在原地氣急敗壞。
可他沒有,他看着我在凜冽的寒風裡走遠。隻允許别人追逐他,自己從不會邁一步。
他從來沒變。
有些浪子能回頭隻是因為沒找到更方便停靠的港灣。
可惜我現在也是随波流浪的船。
我回家的時候已經很遲,客廳留着一盞小小的暖黃的燈。安德烈又在沙發上睡着了,我挂衣服時弄出了一點聲響弄醒了他。他揉着眼睛坐起來,看起來純潔又無辜:“哥哥……唔……你回來了。”
我的心柔軟成一片:“怎麼還不睡?”
“等你回來。”他自然的向我伸出手抱住我,說話慢吞吞的,“我給你留了粥。外面冷不冷?”
我撫摩着他柔軟的金發,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席卷了我。這就是家人的好處,會有一盞燈為你亮着,會有人等你回來吃飯,會有一個親密單純的擁抱。安德烈最近越來越像個乖弟弟,我對他的偏見也變少了,要是他哪天不再和我上床,我也願意把他當弟弟照顧。
“安德烈,你想不想養隻狗?”我想起楊沉那隻熱情的薩摩耶,“在家很無聊吧?過幾天哥哥帶你出去玩。”
“狗啊……”他仰起臉似乎在思考,“可以。”
“養隻柴犬吧,看起來很可愛。”我琢磨着,“或者小一點的?能捧在手裡玩。你說養什麼品種比較好?”
他在我懷裡蹭了蹭,忽然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汪。”
我抵着他額頭哈哈大笑,安德烈抱着我仰倒在沙發上和我玩鬧。我本就有點醉,伸手捧着他的臉認真的說着醉話:“其實有個弟弟也不錯嘛,再叫一聲?”
他神情淡淡,伸手拭去我眼角淚水。我說:“我們流着一樣的血,好神奇。”
“隻有二分之一是一樣的。”他認真糾正。
“沒關系。”我的聲音不知怎麼的有點哽咽,“有家人真好。”
第43章
楊沉自那之後甩臉不和我聯系,我回過味來反而有點惴惴不安——倘若許育城想要我做聯系楊沉的橋梁,我和他賭氣翻臉會不會對計劃有影響?跟合作夥伴有感情糾紛真是難纏,做什麼都要考慮到影響。但我實在落不下面子低聲下氣的求楊沉和好,隻能先做手頭工作,讓這口氣梗在喉間不上不下。
好在一個星期後許育城約我和安德烈出去吃飯,趁安德烈去衛生間的時候我帶着歉意和他說我和楊沉鬧崩了。他平靜的給我盛湯,唇邊帶着一點笑意:“他是不是欺負小彥了?”
“倒也不是……”我讪讪的接過湯碗,小心翼翼擡眼看他,“如果對育城哥不好,我去說說還是有回轉的餘地,也沒糟糕到那種地步。”
許育城歎了口氣,神情溫柔又無可奈何:“小彥,不要緊的。”
“嗯?”
“做生意和私人感情是兩回事,楊沉随他父親,拎得很清。”他的手指在我臉頰流連,“你不必在意。”
“那就好。”我松了口氣,端起湯碗喝了口湯,餘光瞥到許育城仍然注視着我,有點不好意思,“育城哥,吃飯啊,看我幹什麼?”
他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這件事隻要我還在就會護你到最後,不要害怕。”
我頓了頓,露出個笑來:“嗯,我知道。”
安德烈回到餐桌,我們不再談這些,話題轉向他最近中文的學習進度,安德烈甚至面無表情的說了一串我以前教他的繞口令,氣氛變得輕松。我偷偷看許育城含笑的側臉,安德烈忽然在桌下悄悄牽我的手。我一怔,轉過頭去看他,他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哥哥,再教我一個吧?我很快就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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