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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是被夕陽燙成金色的薄雲。袁甯看到礦洞前擋着的大石頭，想了想，明白了，這應該是礦洞的&ldo;大門&rdo;。袁甯站在石頭門外溫聲開口：&ldo;你好，我是袁甯，剛才我們一起吃過魚的。你在裡面嗎？能不能給我開個門？&rdo;擋在礦洞前的大石頭被人緩緩地推開了，一雙瘦削卻有力的手撐在巨大的橢圓形石頭上，穩穩地把它挪到一邊，緊接着一雙黑色的眼睛出現在袁甯眼前。少年帶着疑惑，喉嚨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擠出話來：&ldo;你有事嗎？&rdo;袁甯和蘇赫這樣的少年打交道的經驗非常豐富，不管是小時候遇到的羅元良，還是後來在福利院看到的衆多小孩，或多或少都有着與蘇赫相似的特征。他們不善言辭，時刻帶着警惕，喜歡獨來獨往，害怕與人接觸，要把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得醞釀很久，知道它在舌頭上轉了十幾圈，才能勉強地把它說出口。袁甯說：&ldo;白天給孩子們帶了點吃的，當時沒看到你，所以沒分給你。剛才聽李村長說你在這裡住，我就想過來看看。&rdo;他伸手拍了拍那巨大的石頭門，&ldo;這石頭真漂亮，你哪裡找來的？&rdo;蘇赫聽到有人誇自己找的石頭，眼底多了一絲亮光：&ldo;山裡的，山裡什麼都有。&rdo;說完他又補了一句，&ldo;可惜現在它差不多被挖空了。&rdo;袁甯說：&ldo;我能進你家坐坐嗎？&rdo;蘇赫猶豫了一下，扶住石門，讓出一條路，讓袁甯走進裡面。裡面确實是個廢棄礦洞，不過打理得整整齊齊，蘇赫的動手能力挺不錯，把一些廢棄礦車、廢棄車道拆了，組裝成各種各樣的家具，形狀有點怪異，但基本功能還是能滿足的。雖然入口平時被石頭堵着，旁邊的&ldo;牆&rdo;上卻有幾個大大小小的小洞，可以讓光和空氣進來，讓礦洞裡不至于太悶。論舒适，這礦洞肯定比不過普通房子。可一個孤零零的孩子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袁甯把帶來的糖果餅幹放下，喝了一口蘇赫倒來的水。水是沒燒熱的，但很清甜，袁甯一下子就嘗出它和普通水的不同，誇了一句：&ldo;這水很好喝。不過如果不是水質好的清泉水，平時喝水最好還是燒開了再喝，不然山裡蟲子多，你可能會把蟲卵喝進肚子裡。&rdo;蘇赫點頭：&ldo;是泉水，從泉眼取的。&rdo;袁甯知道蘇赫對他還有戒心，沒有再追問别的，而是這裡摸摸那裡碰碰，對蘇赫的動手能力大誇特誇。蘇赫被誇得耳根有點紅。這年紀的孩子，哪有不想被人誇上幾句的。兩個人迅速熟稔起來，袁甯不由問起蘇赫為什麼不去念書。蘇赫眼底的神采暗了暗，安靜了很久，才說：&ldo;我家收養的事，說起自己這幾年來遇見的、看見的事。所謂的&ldo;不祥之人&rdo;，有些是人雲亦雲的迷信，有些是某些人對自己軟弱無能的逃避，有些是某些人欺善怕惡的惡意。蘇赫聽着袁甯娓娓地說完，整顆心好像也慢慢地亮了起來。他用力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袁甯看了看表，離開了蘇赫的&ldo;洞屋&rdo;，領着濮滿他們回縣城。這時已經星光滿天。小孩子們偷偷躲在門框後面看着他們陸續上車，眼睛裡的呆滞被好奇和期待取代。濮滿坐在袁甯旁邊，忍不住往回看了看，漸漸地，李家坳消失在視野之中，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礦業。濮滿說：&ldo;我從小在市區長大，知道國内還有很多窮地方，但沒想到會這麼窮。&rdo;想到下午了解到的情況，濮滿又握緊拳頭，&ldo;而且這種窮還有一半是人為的，有人靠掠奪資源富了起來，等把資源挖空了就拍拍屁股走人‐‐這樣的開發，還不如不開發。&rdo;袁甯說：&ldo;也許最開始他們是真的想讓這邊發展起來。當時全國上下都鼓勵生産、鼓勵開發，這邊絕對不是個例，也不能全怪當時負責這一塊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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