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都已擺上了,在露天的大院兒裡,正中間的看起來尤其豐盛,雞鴨魚肉,葷素搭配,看着便知是花了心思的。大院兒周圍還都圍着紅色的布綢,一眼看去也是挺喜氣洋洋的。
村長引着縣太爺上座,其他村裡有頭有臉的也都圍了過來,個個酒杯裡斟滿了酒要來敬縣太爺一杯。酒也是上好的女兒紅,清冽可口,猶如女兒香一般。周圍酒桌上的人一開始不敢上前,但見縣太爺似乎也喝高了,一個個也搶着要敬酒。
縣太爺今日心情甚佳,平日裡在縣衙裡不能幹、不敢幹的事兒到了這深山裡才能幹,有幼女服侍,還能拿些真金白銀,真是美哉。他來者不拒,不過片刻看起來便已昏昏沉沉,眼神中卻還露出一絲清明,朝村長使了個眼色。
村長會意,擋了旁人來敬的酒,笑說道:“縣太爺喝累了,得去裡頭先休息片刻。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他親自攙扶着縣太爺往裡頭走,邊走邊小聲說:“今兒這小姑娘,樣貌可清秀,您要好好疼她啊。”
“我一向憐香惜玉,因此也等不到天黑了,自然會好好疼她……”縣太爺說完打了個酒嗝,進了房門。
村長谄媚笑着,等他進門後關好了門往回走,心裡卻想着“鏡仙人”今日如何了,可别又發瘋把好不容易買來的女人給弄死了。
旁邊有人往他杯中倒酒,卻不料沒等喝上一口,裡頭忽然有個衣衫破爛的小姑娘哭着跑了出來,直接跪在了衆人面前,後頭還跟着急忙慌提褲子的縣太爺!
這等場景,讓人都不知道該閉眼還是該給縣太爺提褲子了……
“叔叔姨姨們……我是你們看着長大了,你們就忍心嗎!”那小姑娘紮着雙角辮,相貌清麗,因常年饑餓勞碌,營養發育不良,說是十四歲了,看上去也隻有十歲左右,是村子裡宋寡婦家的姑娘巧兒!
“巧兒!巧兒……”不遠處一個農婦邊跑邊哭喊着,“村長!那五兩銀子我不要了!我還給你!我後悔了,我隻要我的巧兒……”
被稱作巧兒的小姑娘朝着農婦奔去,最後摔倒在地,細白的腿上劃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血汨汨地往外湧,她卻不管不顧,和農婦摔倒在地抱在了一起。
這算是個什麼事兒!村長拍着腿直想罵娘,氣急敗壞喝道:“把這兩人抓過來!”話音落下,有幾個想立功的把手中的筷子一甩像抓小雞一樣,把兩母女抓了過來。
更多的是則是面面相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都是一個村的,且都是鄰裡關系,巧兒也是她們看着長大的。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送給縣太爺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也都默認了這件事,然而此刻看到母女兩個人的慘狀,卻仍然有一絲不忍之意。
縣太爺此刻也已穿戴整齊,人模狗樣的想發火卻又不知要說什麼話,畢竟這種事隻适合暗地裡,如今明面上他如何能發作。他冷哼一聲,坐在了上座,斜眼瞥着村長,眼神中明顯是要他有個交代。
“宋寡婦,你這是什麼意思!縣太爺是我們村的大恩人,巧兒給他去做妾室又有什麼不好的,偏偏你這婦人一直想不明白!”村長走到母女身邊,先是狠狠甩了宋寡婦巴掌,而後又裝着苦口婆心。
“村、村長……巧兒才十四歲啊,縣太爺都六十好幾了,我怎麼忍心推她入火坑啊!我後悔了!我悔了啊!”
悲戚的哭聲讓不少人都不忍再看,卻沒能打動村長那冷硬的心,他煩躁地揮了揮手,說道:“先把這兩個女人給綁在屋子裡,别打擾了縣太爺的雅興!”
眼見着兩個母女就要被拖走時,忽然有一道清麗嬌俏的女聲響起:“六十好幾了還隻是一個九品芝麻官,居然還想一朵梨花壓海棠,你也不臊的慌。”
“誰!誰在說話!”縣太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擡着頭四處張望,“哪裡來的賤民如此猖狂!”
“我是誰?我是你姑奶奶!”呂海棠如蜻蜓點水,姿勢優雅地落在了他們面前。
見她居然是一身的喜服,狗五和他婆娘驚得張大嘴:“你、你……”
“是不是很眼熟,昨日你可把我當豬一樣洗刷的。”她點了點狗五婆娘,手中的長鞭一刹那打在她跟前,離她隻有一絲的距離,吓得她雙腿發軟跪了下來。
村長精眸一閃暗了幾分,居然又是這個丫頭,他心道壞了,鏡仙人必定也不會安全了!正要下令讓手下人去山裡看看時,不遠處卻走近了幾個人。
一位身材挺拔面容俊俏的布衣青年,還有一個孱弱的女子,最後竟、竟是戴着面目的鏡仙人,這顯然是已經壞了大事了!
對忽然冒出來的四個人,衆人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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