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滢忐忑不安,她甚至不敢擡手去擦自己面上的淚痕,正當她心如鼓擂的時候,下颚竟被人輕輕擡起,她與天子四目相對,已是避無可避。
男子的指尖微涼,他并沒有太過逼迫,隻是雲滢不由自主地順着他手指擡起的方向仰起下颚,任憑聖上打量。
她生得無一處不美,就連眼淚落下,也隻是為容色增添了一絲楚楚可憐的情态,即便是沒有用胭脂輕點在眼角作桃花妝,也自帶了一份動人顔色。
即便是郎心似鐵,也要為這一雙眼眸裡的風情引誘,被那透明玉色的眼淚柔化了心腸。
這固然能夠激起男子的喜歡,可是這還不夠,他還見過更美的風情。
這個姑娘跳掌中舞的時候,是鮮活明豔的,她位在全場的中央,極其大膽地在衆人面前踩着鼓盤舞蹈,仿佛天賜給她無與倫比的窈窕美麗,就是為了叫她那麼肆意張揚的。
即便是後宮嫔妃也很少有這樣的機會直視聖容,雲滢稍有些冒犯地迎上天子的目光,聖上的眼神湛湛,像是冬日午後的暖陽,讓人莫名地感到安心,以至于叫她怔在那裡,有些挪不開眼。
直到男子微涼的指尖劃過她的淚痕,雲滢才回過了神。
聖上保養得固然好,可是常年累月地批閱奏折,指腹亦生出薄繭,她的肌膚柔軟,被聖上以手指相觸時不免生出些酥麻的癢意。
官家松開了她的下颚,可雲滢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那陣酥麻仍然停留在面上。
“回官家的話,奴婢不知。”
雲滢連忙将視線别過,她沒有意識到聖上問這句話的用意,隻是懊惱自己明明也是學過規矩的,怎麼犯了一次錯不夠,還敢直視聖上第二次?
這句話當然沒什麼要緊的,無非是講佛為輕慢三寶的母親說法,可是官家的心思不是她能知道的,聖上的喜好與她截然不同,他身在九重之上,她須得時時留心琢磨着陛下的心思,惹了官家不高興是死罪,但她也不敢在延晖閣這樣的地方勾引皇帝。
楊充媛現下待她還好,可沒禀報過她,自己就先一步承寵,難保她不會記上自己一筆。
“不知道沒什麼要緊的,”聖上的語氣裡似乎有些笑意,風輕雲淡地将剛才那一頁翻過了,“你瞧着朕怎樣寫就是了。”
雲滢沒想到官家會是這個意思,聖上并沒有執起她的手輕薄相戲,而是讓她仔仔細細地看着如何運筆,這舉動或許稱得上是君子,可反而讓她面上的熱意更甚了。
聖上前面雖然有六位皇兄,可那些孩子要麼早夭,要麼不夠聰慧,都不曾得過先帝的喜愛,唯有聖上是在福甯殿長大的,這些先帝收藏的字帖他早就看過無數遍,要寫幾個字叫她觀摩無疑是極容易的事情。
雲滢看了一會子,聖上才叫她自己上手一試,她拿了一隻新的毫筆,照着聖上的字寫滿了一頁紙呈上去,似乎才叫官家有些滿意。
聖上寫的字不僅限于佛經,間或有些字帖上的詩詞名句,或許是因為有這麼一個不同尋常的師父在身側督促着自己,雲滢頭一回覺得湊夠這一頁紙是一件這麼難的事情,比她頂着困意寫滿三篇還要難以完成。
“你倒是很有悟性,”聖上淡淡地誇贊了一句,終于吩咐内侍進來收拾殘局,“來日再練一練,總會有進益的。”
雲滢的眼睛立刻顯露出無盡的驚喜,她發自内心地笑了一下,頰邊的酒窩若隐若現。
她剛進到主殿的時候仿佛從生下來就這樣規規矩矩似的,乖得根本不像是會同人吵架、剪破别人衣服的姑娘,而現在卻又有些像個孩子,稍加贊賞就掩飾不住自己的高興。
雲滢倒不全是因為聖上的誇贊而高興,隻是太妃囑咐她習字到入夜時分,将佛經供奉到佛堂裡就即刻回去,冬日的白晝甚短,她在延晖閣逗留了許久,萬一遲遲不歸,回去也是沒有辦法交代的。
江宜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出了門外,官家在臨幸嫔妃上還是極為克制的,大抵不會在延晖閣這樣的地方臨幸宮人,但燈影綽綽,裡面的人影逐漸交疊,總該有些風流旖旎的韻事發生。
可等他聽了官家的吩咐入内後,見到神色如常的雲滢告退時着實有些驚訝。
不過這種驚訝雖然隻是昙花一現,卻還是被聖上捕捉到了。
“宜則,你這是怎麼了?”
聖上睨了他一眼,已是瞧破了他的心思。
江都知低下頭去,“奴婢惶恐。”
官家聖裁獨斷,有些事情既然不願意同他說,他就該裝作瞧不見才好。
第8章華勝
楊充媛瞧了雲滢帶回來的那一頁紙頗覺驚訝,她字寫的雖好,卻不願意怎麼親身教導一個宮人,隻是見她寫的有幾分進益,又許雲滢去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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