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的天氣總是悶熱,昨夜的一場雨卻給空氣添了幾分清爽的涼意,呼吸起來沁人心脾。明亮卻不晃眼的陽光毫不偏心地傾灑在整片灣區的大地上,一絲陰霾也沒有。
進門映入眼簾的,除了中庭立着的那棵花楹的藍紫,便是草坪的新綠。
從屋裡往外看,木制窗框像是裝裱名畫的相框,将庭院畫面定格了下來,而窗邊墨綠銀絲鑲邊的幔簾,又像緩緩拉開的帷幕。
身旁的人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話,賀言舒往窗外輕移了下目光,又看了回來。
以往工作的時候,他都還算認真嚴謹,隻是這人太過健談,他忍住揉眉心和太陽穴的沖動,端正地拿着鋼筆在紙上刷刷記錄。
見面前的醫生隻是垂眸端坐着并不和他搭腔,陳渭陽伸手把賀言舒的胳膊扯了扯,急切地确認:“賀醫生,你在聽沒啊?”
他覺得自己面前的醫生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多,身材英挺,輪廓很硬朗,整個人有種沉穩的氣質。
按照常理,年齡越大的醫生越能讓病人安心,而賀言舒的資曆并不算深,本該是讓人有所顧慮的。但他簡介上康奈爾大學神經生物與行為學博士的學曆,以及他整個人體現出來的專業素養,給了陳母一劑強心針,于是她放心地接受了好友的推薦,将賀言舒請來給她兒子“看病”。
陳母的好友...賀言舒倒是記不得了,他經手的病人很多,幫過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他的原則一向是能幫就幫,盡力去治,人命為大。至于自身的得與失,都是次要。
但陳渭陽卻很來氣,他想知道是哪位“熱心”阿姨在他媽耳邊吹風,把他喜歡男人的事抖摟了出來,不然哪兒會有今天這一出?
心裡憋着難受,陳渭陽就把這股子勁兒移到賀言舒這個醫生身上,口若懸河地對着賀言舒抱怨他媽不講科學,以及他對自己的性向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賀言舒舉止言談很有分寸,尤其又帶着醫生這個權威的身份,給人很值得信賴的感覺。唯一讓陳渭陽不習慣的是,面前這個男人眉目間卻總有種疏離和漠然,好像對什麼都隔着一層,隔岸觀火似的。
這對陳渭陽這種從小被衆星拱月着長大、習慣了人圍着自己轉的公子哥來說,實在是如芒在背。
所以他每說幾句話,都要把賀言舒拉一下,提醒他看着自己。
賀言舒也算是明白了,他今天不是來給人看病的,而是來給人處理家庭紛争的。
預約的兩小時必須待滿,而且本來也是工作,算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他不會不開心。
賀言舒溫淡一笑:“陳渭陽先生,我在聽。”
曦光從窗外透進來,往賀言舒的臉上鍍了一層金,讓陳渭陽走了神。
在人均精英、富豪的灣區,一個醫生不算什麼,但賀言舒總讓陳渭陽不由得聯想到,擱高校裡,這個人恐怕也是讓女同學們趨之若鹜的校草級别的人物,不論中外。
他差點續不上剛才的話題,“我想說什麼來着......好久沒人叫我中文名,我還有點不習慣,您叫我Gene也行。”他沒說是嫌棄他媽取的中文名敷衍,直接把在中國的老家名兒丢上去了。
“嗯,好。”賀言舒轉動着筆蓋,嗓音溫厚,“您的情況我大概了解,我想,您的确不需要接受治療。您很正常。”
“是吧,我就說了,我媽把你叫到這兒來給我看病,可我哪兒有什麼病。這都什麼年頭了,舊金山的彩虹旗都挂大街上了,還有人覺得同性戀是病,她怎麼不把我拉去電擊呢?”陳渭陽說着說着,望着門外提高了聲調,像是想說給門外的人聽。
賀言舒往外看了眼,房門外沒什麼回應,也許是陳母沒聽見,或者聽見了也幹脆裝沒聽見。他無奈地揉揉眉心,沒接陳渭陽的話茬。
其實也不怪陳母,按陳渭陽所說,他家基業很大,從他家考究的庭院的設計來看也不會是小門小戶,老一輩的人想有個後代來繼承很正常。
也是陳渭陽快三十了還在外頭晃,弄得陳母挺急的,又聽到陳渭陽好這口兒,那還得了。她本來打算去Ron的私人醫院挂号,結果聽說賀言舒辭職了,隻好硬生生等了兩個月,這不賀言舒的診所一開張,便馬上叫他來給兒子看腦子。
賀言舒略有了解,像陳家這樣老一代的移民,表面上看應該是比國内人思想更開放,可實際上對國内的了解還停留在以前那個年代,也有不少人還保留着那套保守的觀念。所以别看他們住在對同性頗為友好的舊金山,思想也就和唐人街那群穿唐裝、賣關公大刀的老古董差不多。
他的父母又何嘗不是?賀言舒想起往事,黯然神傷——不,紀沉魚沒給他叛逆的機會,他那時還沒把紀沉魚帶進家門,就被紀沉魚給甩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綠茶她應有盡有 我在古代開律所 億萬官宣了[娛樂圈] 逮了個女主播 魔力天下 生椰甜吻/别動,你被狙擊了! 婚後巨佬每天都真香[穿書]+番外 和禁欲大佬閃婚後,每晚都被他親哭 徐婉甯顧俊 請你們原地結婚 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 病嬌以為他重生了+番外 小小夢中夢神傳說 全後宮都穿來了 聖靈魔法師 青春有我 嫁殘王 偏偏是你 洪荒:我禍害三教,你不分家了? 第一支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