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他不閱卷,粗略一看邵雲朗那兩張寫的滿滿當當的宣紙,也夠他驚訝的了,畢竟前幾年五殿下的策論就隻寫半張紙,還寫的錯漏百出。
用任司正的話說,太學裡那隻聽了幾年課的大公雞扔在紙上,刨的都比五殿下強。
他粗略看了兩眼,竟覺得這策論寫的着實不錯,言之有據,便有些欣慰的對着邵雲朗點頭道:“不論對錯,殿下這次至少還算心誠,明日對弈,殿下也要如此才好。”
邵雲朗早就知道這老爺子就是倔了些,待學生的心還是很真誠的,故而也拱手笑了笑,“明日定然不會讓先生失望。”
祁先生撚着胡子微微一笑,“老朽不失望,畢竟殿下每年評級都是丁等,今年能拿個丙,老朽就知足了。”
邵雲朗:“……”
哼,明天就讓老爺子知道,什麼叫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
他抻着懶腰,一隻腳剛出了課室,斜刺裡便突然伸出一隻手,扯着他的袖子問:“殿下!考得怎麼樣?”
這一扭頭,正對上甲班一小半人殷殷切切的目光,那眼神,閃亮的像看到母鳥歸巢的雛鳥。
邵雲朗被看的後背發麻,忍不住問:“你們?怎麼出來的這麼早?”
宇文漣一拍額頭,頂着冷風呼出一串白氣,咬牙切齒道:“今年的試題是什麼玩意兒?‘湖石論’?我家老爺子就不愛這玩意兒,池子裡那塊他嫌礙事,一早就搬走了,改在湖裡養大鯉魚,我怎麼知道那玩意兒有什麼好論的?”
後面的幾位少年少女紛紛點頭附和,打眼一看,都是武将家的孩子,估計寫個“鯉魚論”更得心應手。
邵雲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這群人打發走,一個人踏着雪慢悠悠的回了鴨子窩。
他本以為顧遠筝應當早就回來了,推門卻沒見人,小院裡除了落雪還有有堆積的梨樹葉,左右也沒旁的事,邵雲朗索性拿着掃帚,清出了一條小徑。
冬日天黑的早,他這邊踩着石桌挂燈籠,身後的木門“吱嘎”一聲被推開,顧遠筝迎着細碎的風雪,擡眸淺笑道:“殿下是在為我留燈嗎?”
他擡着頭,有雪落在眼睫上将融未融,被紗燈朦胧的光影一晃,眸光碎碎的閃爍着,加上今日他披了條雪白梨花紋的大氅,乍然一看竟像個不染凡塵的精怪。
“哎呀,真是不得了……”邵雲朗搖頭感歎,“我剛才還在想這老樹這麼多年了,會不會有個什麼妖精住在樹上,回頭一看,這梨花仙竟然現形了,話本誠不欺我……”
他自石桌上跳下,湊過去一挑顧遠筝下巴,“小仙人是來給我當媳婦兒的嗎?”
顧遠筝垂眸,目光無聲描摹那少年俊美的五官,半晌,他喉結滾了一下,輕聲道:“興許,是來給殿下做夫君的。”
第15章
那目光似有溫度,輕緩的遊弋着,最後落在那微張着的薄唇上。
邵雲朗:“……”
小的時候他舅舅說不要玩火,玩火會尿炕,但五殿下從小玩火就很有一手,各種意義上的“有一手”,此時竟感到了騎虎難下,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失手。
眼見顧遠筝眼底灼灼躍動的火苗愈發明亮,邵雲朗趕緊岔開話題:“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然後自以為很隐晦的,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顧遠筝垂下眼睫,收攏無聲蔓延在寒風裡的信引,他深知有些事急不得,倒也有的是耐心,故而順着邵雲朗答道:“料想殿下今日考的不錯,買些吃食祝殿下旗開得勝。”
他把手裡提着的東西給邵雲朗看。
兩小壇梅花釀,還有貼着青色祥雲标識的點心、牛肉。
邵雲朗眼睛一亮,“你下山了?還去了青雲記?”
“嗯。”顧遠筝颔首,“前幾日殿下不是還念叨他家的酒菜嗎?”
“我就說又不到深冬,你穿這麼厚的大氅作甚,原來是為了暗度陳倉。”邵雲朗耳根發熱,抿了抿唇道:“我就是……随口一說。”
“我也是随手一買。”顧遠筝笑着拂去他肩頭的雪,“走了,進屋喝酒了,殿下。”
屋裡炭火燃的正好,顧遠筝脫了被雪水打濕的大氅,打散了發髻擦頭發,邵雲朗在外間溫酒,應該是差不多了,揚聲喊他,“顧兄!”
顧遠筝搖頭,此人當真勢利,生氣時便連名帶姓的叫顧遠筝、狗東西,哄的開心就撒嬌似的,尾音雀躍的叫“顧兄”……
但這麼叫聽着也生疏,能叫哥哥就更好了。
當下想來也不可能,顧遠筝笑了笑,拿着簪子的手微微一頓,放下簪子拿了那條紅色發帶,随意将長發攏在腦後。
要是讓他那孿生的弟弟知道他也有“以色侍人”的一天,不知道會不會活活笑破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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