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宮燈霎時間被一陣卷來的狂風吹落在地,骨碌碌地滾向澄湖。姬嫣的裙擺吹得直飛,她恍然回過神“啊”了一聲,怕燈籠滅了急忙彎腰奔去撿。
阒靜的黑暗中伸出了一雙手。
第24章大夢先覺
夢境之中的一切都太過真實,姬嫣記得,那一年那一天将要開春的澄湖因為下雪結了一層輕盈的薄冰,水特别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落下去的,好像身後突然起了一道狂風,将她卷進了黑漆漆的冷水裡。她在水裡掙紮,呼救,可沒過多久人便往下沉。
冷得能教人骨頭都冰封起來的水,從她的眼耳口鼻無孔不入地灌,窒息的感覺充斥着全部五感,最後,連那種刺人骨髓的冷都已經感覺不到了,姬嫣的手垂了下來,整個人漂浮在了水底。
最後的一縷意識,竟是數年前袁皇後在宮中舉辦簪花宴,她掉進澄湖的時候。
那時候,有一隻手臂,在她最脆弱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托住了她,将她帶出了水面,雖然嗆了幾口水。
事後,嬷嬷曾經告訴姬嫣,當時她落水之後,遠在對岸高台上的太子當時沒有半點猶豫,那會子她可是第一次見人用輕功的,太子的足尖踏在殘荷上,像乘風而來的蓋世英雄一樣落到尋芳園附近,一頭紮進了水裡。
姬嫣在嬷嬷略顯誇張的叙述中想象着那種場面,卻不知一不留神,将自己的心血魂魄都勾了進去。
讓她誤以為,他對她也是有一點哪怕不算喜歡的心動的,那一點點自以為是的心動,一直支撐着姬嫣走到潘枝兒流産,他下令将她圈禁的那一天。
這一次,終究是沒有人來救她了。
姬嫣就此沉默下去。
滅頂湖水将她吞噬。
“女兒!”
姬嫣猛地坐起,随着突然地起身,帶動起額頭一片劇痛不止,林夫人握着姬嫣的小手,滿面愁容地喚了她一聲,身遭立刻響起了謝天謝地的聲音。
林夫人摸摸姬嫣綁着繃帶的小腦袋,道了聲“阿彌陀佛”,埋怨道:“呦呦,你是傻了麼,平白沒事地竟往那柱子上撞!你要是撞出什麼好歹來,你叫為娘的可怎麼活!”
熟悉的絮叨充斥在耳邊,姬嫣愣愣地轉過面來,定睛一看,竟是母親,活生生的母親!
母親就在自己的面前,不再是夢裡的棺椁一具,姬嫣眼眶一熱,再也忍不住,朝着林夫人撲了上去,“娘!”
林夫人還道姬嫣這是魔怔了,畢竟人好好地,誰會往那柱子上撞,這兩日急得她下令将角樓前的那抱廈都拆了,太子身邊那個方士薛道人說,太子妃這是迷魂入怔,隻要拆除了那幾根梁柱就好了。
倒是所言不虛。
胸前的衣襟竟被女兒頃刻間湧出的淚水打濕,林夫人既驚訝,又心疼無比,連忙抱着女兒柔聲安慰。
姬嫣哭了一陣兒,将心中的委屈、痛苦一股腦宣洩幹淨,略略地緩過了神:“娘,您……”
前世裡為何想不開。
但這話姬嫣沒敢問出口。
哥哥的死或許是天大的打擊,但她的母親一向溫柔且強大,再大的風浪都經曆過。姬嫣不敢問,倘若說出自己一覺夢到了這麼多荒唐事,說不準真被母親視作魔怔了。
她隻好旁敲側擊地道:“哥哥在骁騎營,這個月回來過麼?”
林夫人搖頭道:“他啊,成日裡不着家的,現如今你和太子成了婚,他那骁騎營和太子的玄甲軍打招呼就多了,說是近兩日倭國在海邊搗亂……”
說到這兒,林夫人暗暗皺了眉頭:“我瞧這太子,雖人算是正派,可當時你人都撞到了柱子上,當場就昏迷了過去,他也不在你跟前守着,待了不到一個時辰,一聽說松江海域出現了倭人劫掠的事,立馬就趕過去了。倘若不是薛道人說你這病症不重,有法可解,娘是不肯輕易放他離去的。女兒,你在東宮,可是真的沒有受過什麼委屈麼?”
姬嫣沒想到繞了一圈,母親又将話題兜到了自己身上。
想起夢境之中親身所曆的一切,隻剩下黃粱夢醒滿目荒唐,說什麼委屈不委屈,是她作繭自縛罷了。
“太子,自是有他的事情要做。”姬嫣垂下眸,還是不想談他,隻是忍了許久,抓着林夫人的手倏然收緊,“隻是女兒發現,女兒可能真的勝任不了這個太子妃。”
林夫人一愣,就在這個時機,姬嫣望向她,小心地問:“母親,倘若女兒想與太子和離,能怎麼樣?”
姬家是大家族,姬嫣更是烈帝欽點的太子妃,雖然有王修戈承諾在前,但姬嫣自己知道,想要和離談何容易?
她不能不顧及父母的意願。
林夫人确實吃驚:“女兒,你怎的突然起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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