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愧于朱婷,蘇小娟笑了一聲,“婷婷。”
“爸,媽,我來看看淩鑫。”她說完,淩建國就擡了頭,跟着起身。
“爸你坐着吧,别給我倒水了,我就待一會,過會還得回去。”
蘇小娟點點頭,過來給淩鑫擦臉,朱婷有一陣子沒見他了,她拿過蘇小娟的毛巾忍着淚給淩鑫擦臉。蘇小娟看在眼裡,心裡既感動又愧疚,朱婷是個好姑娘好媳婦,隻怪自己兒子不争氣,不珍惜。
都說夫妻得同甘共苦,但這苦是有個度的。
淩鑫已經睡着了,朱婷将毛巾擺在桌上,淩鑫沒什麼大事,她心中也安定了一半。
“你爸媽那,怎麼說淩鑫的?”蘇小娟到底還是問了。
朱婷吸吸鼻子,回道,“媽,你也别怪我爸媽,這事換成任何一個家庭可能就要崩了,我做不到,我懷着孩子,我也愛淩鑫,可一百萬我擔負不了,我爸媽也擔負不了。他們是喜歡淩鑫的,但淩鑫做的事讓他們寒了心,若不是這個孩子,恐怕是會逼着我離婚的。”
“是的,我能理解,是淩鑫的錯。”蘇小娟撇了頭。
“媽,我爸媽态度很堅定,淩鑫這事解決不了,我是回不了淩家的。如果後面孩子生出來了,這事還沒有解決,他們就讓我離婚。”朱婷哽咽道。
淩建國在病房裡踱步,人到中年最期盼的是什麼?無非是家庭和睦,子孫滿堂,妻兒老小身體健康,在有限的生命裡,他會傾盡全部為整個家庭。
“爸不會讓你們離得!”
朱婷看向淩建國,不住點頭,“爸,我心裡是還想再給他一次機會的,我知道你們自從上次還了那麼多錢後,也欠了不少債,是淩鑫愧對你們,但你們對我很好,我是念舊的人,也不想走上離婚這步。”
蘇小娟過來抱住了朱婷,拍着她的後背,心中感激,“好孩子,你放心,淩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回家好好休息養胎,等這事解決了,我和你爸帶着淩鑫登門向你爸媽道歉!”
朱婷在蘇小娟臂彎裡捂住了臉,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媽,這是我這幾年存的錢,沒多少,十萬不到,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
蘇小娟望着卡抖着下巴,再去看看自己的孫子,還沒出世就要受苦,她将卡塞進了朱婷口袋,嚴詞拒絕說道,“這錢你拿回去,你别管這事了。”又轉身對淩意說,“你開車把你嫂子送回去,車開慢點。”
朱婷想幫一把,殊不知這種做法傷了蘇小娟的自尊心,她這個時候都拿不出錢給朱婷照料肚子裡的孩子,又怎麼會收朱婷的錢,且不說如果收下了,這事讓親家知道,那朱婷和淩鑫就真完了,而且她也根本不會收。
淩意開的是淩建國的車,這車當初買的時候,淩意才上高一,那時候雖然住的是老二手房,但家裡還算富裕,蘇小娟眼光長遠,後來還貸款買了淩鑫那套商品房,房子拿到時,蘇小娟簡單裝潢了下,為了就是讓他兒子退伍回來直接住在新房裡。蘇小娟和淩建國為淩鑫創造了這樣好的一個條件,将心血都澆灌投入在了淩鑫身上,雖然他們也着想淩意,但老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淩意終歸會成為别人家的人。可淩意心中不覺得,她一直都會是蘇小娟和淩建國的女兒,淩家也會一直是她的家,這是變不了的事實,既是一家人,那便會一起承擔。
朱婷靠在椅背上,吹着夜風,淩意将窗戶關上了,車廂裡嗚嗚的風聲戛然而止。
朱婷回了神,看着淩意,“小意,我替你哥跟你說聲對不起。”
朱婷作為獨生女很難感同身受兩個孩子的家庭,她的父母曾經說過一生操勞,一是為了給自己養老,二是要将全部東西給予自己的孩子,這是普遍中國式父母對于孩子承諾與愛。
相比較之下,淩意的處境讓朱婷很愧疚,蘇小娟和淩建國對淩鑫的付出,她都看在眼裡,三番五次的賭博輸錢,兩老都為他填洞,他們住的房子,朱家從頭到尾未花過一分錢和精力。朱婷很愛他們的家,以至于後來她自掏腰包給家中添置了很多家電器具,她有一輛寶馬,是她畢業後父母獎勵的,淩鑫很少用她的車,有段時間他一直開淩建國的車,直到後來淩建國實在是工作不方便,才一起商量着給淩鑫買輛車。但淩鑫好面子,喜歡開好車,于是不堪負重,貸款也要買輛奔馳。而淩意呢?她這麼努力,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她哥哥從頭到尾做了這麼多對不起家庭的事,她都很少有責怪過他,更别說對朱婷有什麼難看的臉色。朱婷知道淩意的人生不會多差,甚至可能會很好,但一個人的背後的家庭卻是另一個家庭所看中的東西,而如今,這麼困難的淩家,又如何給淩意一個儀仗的承諾呢?同樣是女孩,朱婷是在心裡覺得對不起她。
“姐,你不必要跟我說對不起。說真的,你能再相信我哥,我感到很意外,雖然他不負責任,很混蛋,但作為他妹妹,我想他好,想我們全家好,很感激你在這個時候能這樣對淩家。”淩意握着方向盤,關節處泛着青白。
“我什麼都做不了,還讓爸媽擔心,我一聽到那個數字就心慌害怕,淩意,你跟我說實話,爸媽有說該怎麼解決嗎?”朱婷看着她,心中的希望渺茫。
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淩意看着前面的車尾燈,燈光很紅,漸漸模糊變成虛影,她極力抑制想哭的沖動,憋進去說,“你安心養胎,不要管這些事了,孕婦少操點心,對孩子和自己都好。”
朱婷喘息一聲,靠回了坐,又陷入了蕭瑟秋夜之中。
淩鑫第二天早上才能出院,淩意返回醫院時,腳底凍的冰涼,出門那麼急,連鞋都穿錯了。蘇小娟不想回家,就坐在一旁陪着淩鑫,淩建國看着妻兒也不想回家,于是一家四口就愣坐在病房裡,看着沉睡的淩鑫。
消毒水味從走廊随風飄進病房,淩意關了房門,走到床腳,背靠着他們。醫院的牆體很久未翻新,脫落的牆皮已經不能再垂死掙紮,在那一陣風吹過後紛紛掉落,灑在淩意的腳背。明明這般輕飄飄,淩意卻感覺掉下來的是塊磐石,讓人舉步維艱。
“後天就是月底了,你們想好怎麼幫他還錢了嗎?”
這是待解決的問題,誰都逃避不了,與其他們不說,那淩意就自己問。
淩建國長歎一聲氣,他實在說不出口。剛才淩意送朱婷回去,他們就商量好了,如果不解決,那就相當于家破人亡,解決了,那最多是家裡再累幾年,讓淩意挑人的條件再降一點。
淩建國不說話,蘇小娟隻能開口了,一向家裡都是她在做主,“我和你爸也是沒辦法了,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是不能賣的,你嫂子肚子裡還有孩子,你哥不能和她離婚。”
“你接着說。”淩意深呼吸一口。
“把中聯那套房,抵押出去還債。”
淩意心中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了,她胸腔一股酸意,揣在兜裡的手緊緊用力捏着口袋。
以前有一次,蘇小娟喝醉了拉着她在家裡的沙發上說了很多,她說“你是我女兒,我将來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你哥哥我都給了他這麼多東西,我不會虧待自己女兒的,那套中聯的房子,媽是為你留的,以後你出嫁了,媽就賣了,給你買車,買嫁妝。”
那是蘇小娟第一次跟淩意談她的以後,談他們對淩意未來的規劃,她其實對錢對待遇看的不太重,但蘇小娟說的那番話很讓她感動,她知道蘇小娟是疼她的,就是平常不會表達,但酒後吐真言。她也記得當時自己回了一句“我以後一定養你和爸。”,但蘇小娟卻擺擺手說道“你媽自己能養活自己,你和你哥好好的不讓我們操心就行了,我們有養老本呢!”
可如今,養老本沒了,那個承諾也沒了,淩意的也心空了,不是因為房子沒了而空唠唠,是因為一個允諾終将為成填補一個過錯的籌碼,而心寒。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晨少,你夫人馬甲又掉了 (綜漫同人)[綜]夢魔咨詢指南 [綜]心髒驟停+番外 大冒險告白被接受了怎麼辦 寶可夢新世代:朱與紫之章 太子别虐了,娘娘已涼三個月 惡龍怎麼不能是治愈系了 重生給自己帶藥+番外 十二度的甜+番外 重生複婚+番外 萌龍過江 渣攻重生手冊+番外5 鑒寶實錄:我混古玩那些年 烈日驕陽 柔弱可憐,但十八根觸手 NPC逼我談戀愛[全息網遊] 穿越女特工橫行異世 毒醫南兮 平行時空之香江輪回 [綜]我當二五仔的那些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