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瓷角陷入皮膚,沈玉檀腳步頓住,側過半張臉看她:“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白嫩肌膚滲出一滴血珠,順着細長的脖頸滑下來。
李淑加重手上的力氣,一雙美目淬毒:“眼下謝歧不在京都,你今日就算死在這,父皇也不會将本宮怎麼樣。”
“妾身身死事小,與謝家結仇事大。等妾身夫君歸京,到時候殿下該如何平息謝家的怒火,靠陛下,靠虞家嗎?”沈玉檀轉過頭與她對視,不顧瓷片劃破肌膚,那雙眼睛卻意外的平靜,仿佛早就料到她的所作所為,像在看跳梁小醜一般,挑釁地勾起唇角:“你敢嗎?”
李淑握緊瓷片的手竟真因為這話微微顫抖,殿外傳來一道驚詫的男聲:“殿下!”
趙雲軒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看樣子像急匆匆趕來,衣衫散亂,氣息不穩,撞見這一幕眉頭緊蹙,視線落在脖頸那道鮮紅的血痕。
“趙大人來的好巧,妾身剛與殿下說完話。”沈玉檀兩根手指夾着瓷片推開,任血絲淌下來,嘴角始終噙着摸笑:“既然如此,妾身就不在這叨擾二位了。”
她挺直脊梁,轉身不再停留半刻,李淑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呵,你以為你還能得意多久?等着……”
趙雲軒倉皇出聲:“殿下!”
沈玉檀腳步一頓,旋即頭也不回出了大殿。剛出去蘭芝就憂心忡忡跑過來,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驚呼:“夫人您……”
沈玉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面色已完全冷下來,殿内李淑摔碎了瓶罐,她恍若未聞,拉着蘭芝往宮外走。
蘭芝拿來手帕敷在劃口處,血液立刻洇紅了手帕。兩人走了一段路,趙雲軒不知何時從後面追上來,喊了一聲“沈姑娘”。
沈玉檀轉過身,意外挑眉:“趙大人還有何貴幹?”
她低頭的時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未愈合的傷口又冒出血絲,絲絲縷縷地淌進衣領裡。趙雲軒皺眉,眸色似乎又晦暗了幾分。
趙雲軒看向身後的蘭芝,沈玉檀輕聲吩咐:“你先回馬車等我。”
“夫人……”蘭芝放心不下。
沈玉檀握了下她的手,“去吧。”
蘭芝拖拖拉拉一步三回頭地沒了影子,空蕩蕩的宮道上,就隻剩下沈玉檀和趙雲軒兩個人。
沈玉檀往後退了一步,道:“趙大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趙雲軒不語,目光一直緊緊盯着她脖子上那道傷口,許久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貼上她的頸間。
脖頸傳來冰涼的觸感,沈玉檀一驚,身子迅速向後退了半步,沾了血的帕子輕飄飄落到地上,像幾瓣凋謝的梅花。
地上的影子長久伫立,趙雲軒撿起帕子撣去上面的灰塵,寂靜地凝視那抹鮮紅,忽然開口道:“當初嫁給謝歧可是你的本意?”
“沈宗誠不願将女兒嫁給我,于是将你從荊州接回來,讓你代替沈玉清嫁到趙家。”趙雲軒小心翼翼掠過她眉眼,“是這樣嗎?”
春日裡怡人微風拂過宮道,吹起繁複冗雜的裙裾,沈玉檀側身立着,刻意與他拉開了很遠的距離。這樣避嫌的姿态仿佛一根毒刺,深深紮進他心裡。
“趙大人想多了。”沈玉檀不願再跟他糾纏,“若無他事,恕不奉陪。”
“謝歧不是最好的倚仗。”趙雲軒忽地蹦出這句話,看着沈玉檀柔和端淑的側影,仿佛耗盡心神垂死掙紮:“他或許能護你一時,但世事難料,若他遭遇不測,你沒有沒想過……令覓他人?”
趙雲軒聲音漸小,沈玉檀有片刻怔松,前世種種鋪天蓋地般襲來,趙雲軒眼前的模樣和記憶中冷漠的那張臉重合。趙家人怠慢苛待她時他冷眼旁觀,李淑次次算計她趙雲軒不敢制止,直到她死的時候,他依舊不站在她這邊。如今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還真是無比的可笑與諷刺。
第55章
晌午的日頭不算毒,沈玉檀路府後想起趙雲軒說的那番話,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胃裡直翻騰。
比起這些,她心思大半都放在擔憂謝歧上,李淑和趙雲軒都敢明晃晃出來叫嚣,事情可能正在往壞的方向發展。
這樣一來,沈玉檀不免殚精竭慮,每日食不下咽,白日裡派幾撥人暗中打探消息,到了夜間接連噩夢,常常夢中驚醒後冷汗打濕後背,望着空蕩蕩的枕側發呆。
夜裡開着窗,涼風吹進來中衣汗涔涔貼在身上濕得難受,沈玉檀換了身衣裳,已然了無睡意,坐到桌案前修書寄給謝歧。
往往這時候心神是最平靜的,照例将朝廷各派動向和從宮中打探出的消息叙說一遍,之後便全是問邊關戰事可否吃緊,衣食住行無微不至。有時候明明上一句寫到了,下句還要多叮囑一句,如此寫到自己都覺着啰嗦了才停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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