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咯!”龍掌櫃,長長的舒了口氣。仰躺着,任由散漫的目光,看向頭頂上燭光不及的幽暗。
“那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上趕着往回領去是吧?”
龍掌櫃搶着反問了一句。“你有沒有細緻聽明白,老爺吩咐我的是什麼事?”
“聽明白了。但很顯然,這些人并不是他想要的吧。”
“那又如何,老爺還有一個好處,你也記下。
但凡他吩咐了的事,你踏實盡心的辦了,後來便是錯的,也不會為難你。頂多說兩句,連闆子都不用挨。
反而是當時他老人家氣急了,或者抹不開情面,真叫你吃了闆子。放心,回頭必然找件好差事,給你厚厚的補回去。
這就是為什麼大家夥,總也願意拼着命從他手裡搶活的原因。”
青年有些明白了,但還是緊緊皺着眉頭。
“但是,像我們這般,如果已經明知道這些人不是他所等的。卻還是帶了回去,會不會讓他覺得,我們是在糊弄呢?”
掌櫃拉抻了一下,坐了起來。
“你呀?怎麼跟你說呢……這有時候吧,做事,是要帶點腦子。但有時候做事,就不能太有腦子。
行吧,我卻問你。如果這件事,交給你辦,你準備怎麼辦?”
“我會先查清楚這群人的身份,如果真是老爺所約,就帶回去,如果不是……”
“好,第一個問題,怎麼查?”龍掌櫃打斷了他的叙述。直接揪着問題的核心。
“我就……”話才出口,青年一下子就愣住了。對啊,怎麼查?從何處去查?話是說得簡單,但卻絲毫沒有清晰可行的頭緒。
“你現在知道,這些事你根本就沒辦法查得清楚了吧。那問題也就來了,沒法确認他們的身份,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呢?”
青年在這個問題上,凝眉細思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會帶他們回去。這些人,根本就不是老爺想要的人。”
“然後你就把他們抛在這裡,自己回去見老爺?”
“是的,我會回去跟老爺如實禀告。反而,既然知道不是老爺要等的人,我還帶回去,那就是錯上加錯。”青年語氣堅決。
掌櫃無奈的伸着手掌拍了拍額頭,最後還是忍不住,給那冷掉的茶盞裡續了滿滿一杯。
“好,那你回去以後,準備怎麼跟老爺說呢?”
“我就說……”青年嗫嚅了一會。最終,還是沒能說得下去。
龍掌櫃又歎了口氣。
“這事情沒那麼複雜。
第一,你記住,你隻是個下人,你不是老爺。做好你的本分事,就比什麼都強了。
什麼是本分?那就是按照老爺吩咐的,一五一十,好好辦好自己的差。
老爺叫你這個時辰到海邊來,帶個人回去。你就老實帶個人回去。至于這個人是不是老爺想要的,他沒說明白,那你就隻管帶回去就行,你用不着費那麼多的心思,替老爺做決定。
記住了,任何時候,千萬别自以為是,替老爺去做決定。
第二,有些事,用話說了一千遍,不如人親眼見一面。
你難道要空着兩手回去跟老爺說:我替老爺都看過了,那些人不是老爺等的人,所以沒有帶回來?
你隻能是帶着這群人回去先交差,然後如實的說:我按老爺說的,在那個地方,等了很久,确實再無别人。
隻見着這幾個,雖然瞧着也不像,但總歸是老爺吩咐的時間,吩咐的地點。心中雖有萬般疑惑,也隻能是帶回來,請老爺親自過目。”
龍掌櫃,看了一眼青年。重重補了一句。“這才是本分。”
青年羞赧的重重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掌櫃接着說道。“你也千萬别想着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千萬不要有什麼回去以後,跟老爺說沒有見到人的想法。”
掌櫃用下巴朝着屋外指了指。
“這裡頭的人,一個個還不知道多少心思呢。如果老爺得知,你見着了人,卻沒帶回去,真要給他信得實了。你我叔侄的路,也就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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